事關她人,王婆婆沒有多耽擱,舉止上雷厲風行,帶著元娘和犀郎酒上了閣樓,也不敢多點燈,否則外頭看過來就太明顯了。
好在上天垂憐,月色輝映,將街巷屋舍都蒙上一層薄薄白光,叫人能看清是怎麼回事。
就在元娘家邊上的巷子入口那,三五個人圍著兩個女子,一個已經被捆住手腳,另一個掙扎得厲害,勉強被大手捂住口鼻,只能發出嗚咽聲,以及不大清晰的求救。
元娘是小孩子,眼神極好,她忽而大驚失色,想驚叫前捂住嘴,顫抖著手說,「我、我認識她,她是竇家姐姐,她出嫁不是還不及一月嗎,怎麼、怎麼會……」
要是不知道對方的身份,王婆婆可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可知道了,以她豐富的閱歷,轉眼間就能有八九不離十的猜度,她壓低聲音冷哼,「左不過是夫家欺壓,這才夜奔逃回娘家。」
能叫新婦連夜逃走的,除了這個,又能是什麼?
只不過,欺壓的方式各有不同罷了。
被打得不成人樣的都算是好的,還有威逼良家為娼的,她在外這些年什麼沒見過,人心惡起來比鬼可怕。
元娘沒想到之前見到的溫柔雅致的竇家阿姐會變成這個模樣,她的眼淚已經不受控制掉下,只是拼命壓著哭聲,攥住阿奶的袖口,懇求道:「我們救救她,救救竇家姐姐好不好?」
王婆婆的手覆上元娘的手,粗糲溫熱,予人安心,「當然要救!但不能是衝出去當面對峙。」
她們畢竟是孤兒寡母,遇上這樣的腌臢人家,誰知道時候會被如何報復。
王婆婆轉眼就有了主意,她們橫豎已經知道對方人在哪,從鋪子那的大門出去並不會被撞上。
她把大門開了條小縫,讓犀郎和元娘偷偷溜出去。
忽而,王婆婆渾厚嘹亮的嗓門大喊道:「著火了!著火了!」
不同竇家姐姐那樣嬌弱的閨閣女子,氣弱音小,王婆婆的嗓門是經過十里八鄉的潑婦與無賴認可的,那是吵遍全村無敵手。
她一聲聲的喊著,別說人了,就是雞犬都受了驚嚇,吠叫打鳴此起彼伏。
而陳括蒼趁此時機挨家挨戶敲門,大聲叫喊,「著火了,快出來,著火了,快出來!」
他一戶戶敲著,許多人家合衣而出,探頭議論,他則趁機躲起來,不讓人知道是自己敲的門,等眾人混在一塊焦急談論的時候,仗著個矮的優勢,偷偷道:「是巷口那著火了。」
那麼混亂的情形,誰能顧得上細究,還不是拿水桶的、拿面盆的,往缸子裡灌滿水就跑過去。
而元娘也早已趁亂,在徐家醫鋪大門敞開的時候,牽住了徐家的惠娘子的手,氣喘吁吁道:「嬸母,救人!」
惠娘子左手抱著年幼的兒子,右手牽著徐承兒,旁邊是忙著把貴重老參取下來的徐家大郎。
她眉一擰,察覺到不對,「怎麼回事?」
元娘半點不敢耽擱,簡潔了當的說了,「是竇家姐姐出事了,她就在巷口那,您和徐伯父能否陪我一塊去竇家那喊人。」
竇家住得遠,在巷子的最末端,路又繞來繞去,想要過來少說得跑一刻鐘。
惠娘子面露猶豫,看了眼手上的孩子,徐承兒立刻道:「娘,我牽著弟弟。」
惠娘子摸了摸徐承兒的圓臉,如花似玉的女兒,誰不是嬌養大的,她一咬牙,「成!」
說罷,她拉起不聞世事,專心翻珍稀藥材的丈夫,只來得及回頭和承兒說了句「照顧好弟弟」,就帶著元娘,一路跑去竇家。
得虧惠娘子平日操持家裡,體力不錯,元娘更是自幼在山上長大的,兩個人路上連氣都不帶喘,倒是徐家大郎,雖是男子,可成日鑽研醫術,足不出戶,倒是不及她們倆有氣力,只能算跟得上。
竇家這邊也很騷動,但卻不是因為知道女兒出事,而是聽見了救火的聲音,竇家阿兄喊下人去打水,竇家阿嫂則抱著女兒把值錢的細軟拾掇起來,真要有個萬一,家裡也能有個活路。
看到惠娘子夫婦和元娘,竇家人也很驚訝,但他們更關心另一件事,「徐兄,火勢如何了,是不是要燒過來了?真是!我們素日裡月月不落的給軍巡鋪的人交錢,一著火就不見人影。」
隨著竇家阿兄的詢問,竇家其他人都陷入自我想像,一個個面色慌亂,手腳都軟了。
竇家老員外抱了一堆字畫,背上背的行囊也多是精心收集的字帖珍品,捲軸多到他看起來像是長白刺的刺蝟,略有些滑稽。
元娘半點不猶豫,直白道:「出事了,竇姐姐出事了,我看到她和她的婢女被人攔在巷子裡,想把她捆走,你們倒是快去看看啊!」
竇家老員外還在驚異,「怎麼會,她不是出嫁了嗎,怎會在深夜到這,她夫婿豈非要……」
元娘厭惡這樣做事分不清主次,拖拖拉拉的人,她直接惱怒大吼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您現在問這些做什麼,先救人啊,救人!」
真是蠢得沒邊!迂腐!愚笨!
元娘到底沒當面罵出口,但她隨王婆婆,多少有些急性子,見他們要這樣走,大罵道:「帶趁手的,棍子、掃帚,用字畫打人不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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