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鐘鼓聲,只見他拿起春鞭,精瘦的身體用吃奶的勁揮舞鞭子,大喊道:「春神在此,庇佑爾等五穀豐登!」
說罷,又是一鞭。
他繼續大喝,「春神在此,庇佑爾等家宅平安!」
第三鞭。
他已盡力竭,乾瘦老態的臉都憋紅了,才牟出足夠的勁繼續喊:「春神在此,庇佑爾等順遂如意!」
雖然他是扮做句芒神,但底下的百姓幾乎都低下頭,虔誠地拱手許願。
就連王婆婆也不能免俗,低頭碎碎念,向春神祈願。
陳元娘偷偷瞄了一眼四周,很乾脆的也有樣學樣,低頭祈願。
只聽她碎碎念道:「春神在上,我是家住汴京城敦義坊三及第巷巷口進去第一家的陳家元娘,請您不要保佑錯了,希望闔家平安,弟弟高中,家裡日進斗金,我能覓得如意郎君,是好的如意郎君,要家境富裕,人品好相貌佳,若是有仕途運最好,千萬不能和李家那個潑才一樣會打人,如果非要打人的話,希望是我打他……」
元娘許了超長的一串願望,她甚至很講義氣的許願徐承兒也覓得一個這樣的,徐家都是好人,也要平安,徐家阿翁能把新酒釀成等等。
旁邊的人大都許願完了,她還在閉眼念。
幸虧她年輕,換做個年紀大的,念完這麼長一串怕是都喘不過氣了。
辛苦許願完,上頭鞭打春牛的人早換了。
那開封府尹雖不到致仕的年紀,可也有歲數了,哪經得起春寒,按規矩打完三鞭就立即被隨從披上沒有一絲雜毛的麝鼠皮大氅,利落退場了。
後面自然有屬吏與真正的農人上來輪流鞭打春牛,直至那紙糊泥捏的春牛被打得稀碎。
春牛被打得越碎越好,意味著今年耕牛會更加勤勉。
底下的許多百姓都會叫好。
而旁邊的小販伺機而動,拎著竹籃,裡頭裝的是小春牛,關在柵子裡,旁邊點綴百戲人物。他們會刻意湊到年紀小的童兒附近,故意演示叫賣,勾起小童們的渴望。
越是小孩,越喜歡模仿長輩。
每年台上官員剛打完春牛,就是商販籃里小春牛賣得最好的時候。
稀奇的是,幾乎沒有商販會湊到陳括蒼身邊,只是看他一眼就略過了,可能他目光過于堅定,小小年紀一身正氣,看著不太像會被誘惑的樣子。
但卻又小販會停到阮小二附近,哪怕他這兩年身量漸長,瞧著人高馬大,頗有健壯青年的模樣。
事實上,小販的眼光是很準的,他真的買了。
而且是於娘子看出了他想要卻不肯說,主動掏錢買的。
阮小二拿到手以後,先做的就是戳小春牛的頭。
瞬間便稚氣了許多。
元娘在一旁看著,沒忍住有些想徐承兒了,若是徐承兒在旁邊,她倆就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交流原來阮小二還是這麼幼稚的內容。
離開徐承兒的半日,想她!
看完了打春牛,就應該回去了,竇宅里已經備下了她們一行人的午食食材,待到回去,竇家阿嫂就會安排下人立刻燒火做飯。
但看天色,其實還早。
可一群人湊在一塊,總嫌冗雜。
最後是三三倆倆,各自分開走的,只說一會兒到點了記得回竇宅用飯。
於娘子自然是跟著岑娘子身邊,她倆都是喪夫孀居,這幾年關係好得很,常常一道出入。
元娘毫無疑問跟著自己家人,她順耳聽見於娘子在抱怨。
「我那大兒子,人也精神,我不敢說他多好,品性總是端正的,這些年俸祿也攢了不少,卻遲遲不肯成婚,倒是成了我的心病。」
岑娘子則寬慰她,「怕是機緣未到呢,時候到了,不必你急,婚事自然便成了。我聽聞相國寺求姻緣很是靈驗,不若過幾日十五,你我一道去求,我也發愁元娘的婚事。」
於娘子當即就應下了。
兩個做娘的都在操心姻緣。
元娘本來聽得好好的,聽到自己名字以後,就不大愛聽了,轉過頭隨意看風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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