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惜你祖母不喜這門親事,一再以絕食相要挾,你爹迫於孝道,只能失信。
「我也做不得什麼,勤勉侍奉姑舅是為人婦的本分,只好多給她們家一些銀錢田地傍身,就連陳家在汴京的祖宅,我也大費周章的贖回來了。雖說是退婚,但我們家也不算對不起她們家了。」
魏觀沒有附和,他的神色始終如一,平淡道:「既是舊約,理當履諾,豈能因門庭敗落而毀約。」
他平靜敘述,並沒有情緒激動的責怪。
但,從始至終都傳達著一個意思。
除非對方家中也是堅定退婚,而非被權勢財帛所迫。
否則,退婚,他不認。
魏夫人見兒子這麼說,他又在外遊歷幾年,母子倆禮數有餘,親近不夠,最是盼望能和他不再有隔閡,所以她當即附和,做出嘆息愧疚的模樣。
「是啊,可惜如今也尋不到她們了。那祖宅她們一家並未入住,聽聞是長久的租賃給了他人,許是當年的事嚇壞了她們,如今已不敢在汴京露面。
「否則,每逢年節,我也可遣人去拜會看望,送些禮去,不枉兩家當年情誼。」
魏觀不置可否,只垂眸聽著。
他坐在魏夫人的對面,與門庭相背,屋外的亮光射灑滿地,恰好落在他肩背上,蒙起薄薄白光。
身後的光刺眼,愈發使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魏夫人心下一怔,她總覺得這個兒子愈大,對她愈發尊重,卻也愈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倘若能為他娶個與自己親近的妻子,興許會好些?
枕邊人到底是不同的。
她那婆母恐怕也是打著這樣的主意,死乞白賴想要把侄孫女嫁來,哼,商戶人家也不看配不配得上參知政事的門第。而且那小娘子她見過,生得兩分顏色,行事矯揉造作,滿臉都是小心思,自以為沒人能察覺,也就是她那位婆母眼明心瞎,才會被哄得分不清南北。
魏夫人早些年跟著魏相公外放,在任上要與諸多官眷打交道,早練就出八百個心眼子,是人是鬼,她瞧一眼就知道。
總之,退婚一事,雖合她的心意,但後頭的事斷然不能讓那老虔婆得逞。
魏夫人的目光微凝,唇角抿得分外用力,縱使知道時機不對,還是忍不住道:「大郎,近來雍國長公主辦了賞花宴,冬日裡也能瞧見那麼多奇花,可叫我看來,還是那些鮮妍靈動的小娘子們更惹人喜歡。
「你是不知道,殿前司指揮使的侄女……」
魏觀只靜坐著,縱然魏夫人把人說的仙姿佚貌,如神妃仙子,他也始終不置一詞,甚至連眉毛都不曾動一下。
靜聽母親所言,是孝道,不語不應,是他的回答。
待到魏夫人說完,還未及問他中不中意,可否有聽著動心的,魏觀便陡然起身,對著她彎腰施然一拜,不疾不徐道:「母親,我尚有文章未溫習,先行告退。」
因為魏觀身姿頎長,又背著光,魏夫人不得不眯眼看他,自己生的兒子,的確風姿儀度無可挑剔,長身玉立,神采英拔,是個偉岸男兒。
但就是養得太好,從小主意就正,縱然她是親娘也左右不了他的決定。
魏夫人沒再多說什麼,她橫豎沒法叫兒子聽自己的,倒沒必要再多言,只要兒子對婆母那邊也是如此的態度便成。再說了,她也不急,眼下還是省試重要。
若是等他考上進士,官家授官,那時候再擇親事,才稱得上盡善盡美。
所以魏夫人輕輕頷首,目光慈愛地注視著他道:「去吧,課業重要,你若是做出了好的策論,也可以拿予你父親,你父親科舉是正經進士及第,他的策論寫得極好,當年先帝也是誇過的。」
魏觀拱手行禮,平靜淺淡,「是。」
接下去也沒甚好交代的,無非是讓他春寒料峭多穿衣,至於炭火衣食都有下人準備,她來過目,便沒必要長篇大論了。
她就讓兒子下去了。
接下來再看滿桌子菜,也沒甚食慾,她輕輕揉了額頭,吩咐道:「晚食做些清淡的,桌上淨是油膩葷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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