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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下一嘆,倘若能永遠如今日這般,就好了。

小姐妹挨在一塊,時有拌嘴,又有溫藹的大姐姐居中安撫,邊上是身體康健的親眷,對面有年輕俊俏、如火熱烈的郎君在蹴鞠,桌案上擺著愛吃的食物。

周邊有小橋流水亭榭,茂盛的花木,三三兩兩的行人,元娘頭上的花冠邊上插著許多鮮花,有兩三隻蜜蜂和蝴蝶在上面撲翅徘徊。

陽光灑在草地上,斜斜照在元娘的裙擺,還有半邊花冠上,她不經意眯了眯眼,一手托腮,眉眼彎彎。

真好。

她喜歡探春。

也喜歡汴京……

她的目光移到蹴鞠的少年們那,幾乎不用費心去尋,一眼就望見魏觀,被吸引去全部心神。

他年輕力壯,縱然衣衫掩得再嚴實,可春衫單薄,專注奔走蹴鞠時,衣衫緊緊貼在胸膛上,隱約顯露出它結實有力的輪廓。

劇烈的比試,使得他額間沁汗,日光正好從他側臉對面打開,照得那滴從額間慢慢滑落到挺拔鼻樑的汗珠晶瑩剔透,再慢慢滴落,掉進鬆軟的土地中,成為滋潤茂盛雜草的養分。

叫未發芽的、遲鈍的種子,慢慢有了破殼的痕跡。

而更多的汗珠,則是順著脖頸流入衣衫遮掩下的胸膛,他能常年在外遊歷,什麼窮山惡水之地都去過,體力異於常人,想來他的胸膛、腰腹也當是緊實有力……

元娘盯著那滴流入衣領處,隨後消失不見的汗珠,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忘了喘氣,忙移開目光,低頭飲水。

在她發怔緊盯的時候,勝負也漸漸有了分曉。

魏觀他們贏了。

雖然范大郎笨拙了些,不大能起到作用,對面的馮少驥又特別勇猛,俞明德甚為厲害,其他幾個郎君大差不差,算是不拖後腿,但是馮少驥只管自己踢個痛快,全然不管隊友。

魏觀這邊,則將人都一一布局,初時不顯,到了後面就厲害了,卓有章法,每個人都不會浪費體力。

勝負有了分曉,小娘子們這邊也是激動不已,不過,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元娘雙手拍案,猛然站起,抱著徐承兒直蹦腳,「太好了,我贏了,有整整八十文!等天黑了,我請你去州橋夜市吃雜嚼!」

她攏共賭了十六文,壓魏觀進球最多,還好他不負所托。

元娘甚為高興,她愈發覺得魏觀不錯了,能旺自己財運的男子,怎麼瞧都順眼。

徐承兒雖然輸了錢,但她的好姐妹贏的多!等於把她輸的那份也給贏回來了,甚至更多,所以也是欣喜不已,抱著元娘在原地蹦躂,甚至歡欣擊掌。

兩人關係夠好,說話也不藏著掖著。

元娘道:「龍津橋附近的須腦子肉怎麼樣?他們家攤子開在州橋夜市的最後一家,每回到那附近我都吃得肚圓,只能聞著那香味乾瞪眼,可饞死我了。若是再加點他們家秘制的醬汁就好了。」

她說著,就皺起鼻子,煞有其事的鄭重分析,「我覺得他們家的醬汁定然加了茱萸和芥辣,那辣的滋味很不同,不僅僅是嗆鼻,還很香。」

徐承兒被她一說,真的勾起饞蟲,直分泌口水。

但是吧……

「吳娘子麻腐攤又擺出來了!」

聞言,元娘立刻扭頭湊近,驚喜睜大眼,「什麼什麼?

「那吳娘子不是說掙夠銅板,要回家鄉去,從夫家過繼一個孩子,從此以後享天倫之樂,就不回汴京了嗎?」

徐承兒嘖嘴搖頭,「那些人當初能把吳娘子趕回汴京娘家,哪裡是善茬,說是聽聞她靠著祖傳的手藝做吃食掙著家當了,就動了心念,想把她喊回去,騙光體己錢。」

「啊!」元娘猛然坐直,抓住徐承兒的手,著急道:「然後呢,不會全騙光了吧?那可是吳娘子日日寅時起來磨漿,一日不落出來擺攤賣吃食攢下的錢呢。」

她光是聽聽都覺得辛苦,恨不能去撓死那些不要臉的潑才,更莫說日日如此的吳娘子。

徐承兒輕輕地拍元娘的手,示意她別急,「還好吳娘子擺攤經商十幾年,比以前多留了些心眼,這才察覺不對,藉口回汴京拿錢,搪塞了他們,跑了回來。

「至於回來以後……那可不是他們那些沒見識的田舍漢能左右的了,我們汴京的百姓,可不會叫那起子污糟潑皮當面欺負人!」

元娘這才鬆氣,坐了回去,忿忿道:「就該叫他們來才是,到時候一狀告上開封府,少不得一個欺凌親眷孀婦的罪名,怎麼也能叫他們把吳娘子的嫁妝給還回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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