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元娘不知道阿奶是如何處置那些財物的,是否私下和阿娘、犀郎通氣,她要做的,是假作不知,守口如瓶。
元娘原先只覺得阿奶潑辣、蠻橫,吵架從來不輸,她可以講著污言穢語,可以撒潑打滾,就為了護著家裡人,在元娘心中,是厲害的阿奶。
而在知道往事後,她才真正清楚阿奶的智慧。
堅韌隱忍,謀定後動。
對於經歷過那麼多大風大浪,依舊能穩如泰山的阿奶而言,那箱財物雖多,卻一定能被處置得最好。
元娘並不擔心。
她反而憂心自己,既然知道爹爹的事,又如何能安穩的享福,故作不知。
她至少應該做些什麼,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才是最絕望的。因而是女子,她不能科舉,縱使苦讀也沒有出路。
這幾日,她每每看見犀郎不懼嚴寒,在桑樹下讀書,都心緒難安。
為此,一日比一日早,甚至有一回她起來時,天還沒亮,犀郎都還未起榻。倒是阿奶看見她閣樓開窗,知道是怎麼回事。
所以當徐承兒又來尋元娘出去的時候,王婆婆硬是把元娘趕出去了。
她還給元娘塞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怒聲道:「不到天黑,不許回來!成日待在家中,快成痴兒了。」
徐承兒雖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她知道王婆婆不會害元娘,所以順從地拉著元娘往外走。
拐過巷口,到了人流攢動的街上,元娘被灼熱的日頭曬著蒼白的肌膚,甚至有恍如隔世之感,覺得周遭太熱鬧,反而不真切。
身旁,徐承兒正絞盡腦汁的想好玩的,「蓮花勾欄那新來了外邦人,聽說可以用笛聲控蛇,很是有趣,你要不要去瞧瞧?這可新鮮呢,南來北往的伎人多了,我還沒見過控蛇的。想想也真嚇人,元娘,你陪我去瞧瞧可好?」
徐承兒哪會怕,她還幫徐家阿翁醃製過蛇呢,還有蛇湯也喝過,那味道極為鮮美,沒有家禽的油光,味道更像魚湯,卻清甜許多,好喝得很。
但這個她可沒對外傳過,沒得叫人誤會她是什麼茹毛飲血,連蛇都不放過的蠻女。
她故意示弱,只想叫元娘起意,跟著一塊去。
果然,元娘聽見她這麼說,縱然仍有些神思不屬,也還是點頭答應。
徐承兒當即笑了,牽起元娘的手,向前跑去,衣擺裙角凌空刮出劃痕,輕盈靈動。
徐承兒是做事風風火火的性子,什麼都喜歡快些,跑到勾欄附近,想起遇仙正店門前擺的攤子,似乎有賣炸餶飿的。
她果斷牽起元娘往前,因著怕錯過外邦人的表演,所以邊跑邊回頭解釋,「往常吃炸餶飿,都是一個木頭簽子串著炸了,那家客不同,他們還往上塗醬呢,酸香發麻,可好……」
還沒把話說完呢,就撞上人了。
那人剛從遇仙正店出來,正好兩邊人都沒料到,措不及防就撞上了。
徐承兒被撞得雙手後撐,跌坐在地,元娘也被甩帶到向後倒,但她較為不幸,邊上是支起的攤子推車,上邊還煮著東西呢,她怕是要磕上邊沿尖銳一角。
元娘下意識用胳膊擋住頭,好賴傷著胳膊比傷著臉要好。
千鈞一髮之際,一雙結實有力的手拉住了她。
扶住她的肩,待她稍稍站穩,那手一觸即離,乍受驚嚇,元娘能聽見如鼓聲般的急促心跳,她一手撫著心口,抬眸想對人言謝,不防看見張熟悉的俊美面容,竟是魏觀。
他身著襴衫,腰墜玉,頭戴蓮花玉冠,清幽出塵,身上氣韻倒像是清修已久的道士。
而他對著她時,目含擔憂,眉眼溫潤和煦,詢問道:「可傷到何處?」
元娘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望著他,緩慢搖頭,可她卻聽到自己的心在不住的激烈跳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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