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徐承兒不再計較,此事也算過去。
魏觀欲請她們二人到正店內吃茶歇息會,他們不會留下叨擾,他主要是擔憂元娘,見她神思不屬的樣子,街上熙攘吵鬧,還是應該坐下休養。
徐承兒聞言是看向元娘的,若元娘願意,想與魏觀多一些交集,她甘願陪伴姐妹。
但元娘婉拒了,告辭後,二人一塊繼續往前走。魏觀駐足原地,目送了一會兒,見她好好進了蓮花勾欄,才動身離開。
他轉身走時,語氣漠然地提醒馮少驥,「若你在汴京仍舊惹是生非,我管教不得,只好將你送回姑父姑母處,請他們多加約束了。」
馮少驥聞言一愣,看著魏觀漸遠的挺拔背影,連忙追上去,不住告饒,甚至指天發誓,說自己一定都聽表兄的,再惹事,把他腿打斷都成。
說來真是奇怪,明明馮家夫婦都對他千嬌百寵,回去以後更是土霸王一樣的存在,縱然是真的欺男霸女、殺人放火,以馮家夫婦對這命根子的容忍和寵愛,只會幫著擺平,但他卻這麼怕回去。
寧可跟著嚴厲、不留情面的表兄,處處受管教。
自然,也有汴京繁華,處處是樂子的緣故。
卻也並不如此簡單。放蕩驕縱少年郎的心思,總是那樣彆扭難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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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娘和徐承兒進了勾欄後,徐承兒往後瞧了半天,見他們真的不在附近,這才放下心來,而後開始一個勁的咒罵,氣得雙頰通紅,「乳臭未乾的小賊,白白淨淨一張嘴只會胡鳥說,那鳥嘴真該扯了餵狗,不知道哪裡來的蠻豎子,還編排起汴京了,乍富乍貴,沒得半點禮節,該死的殺才……」
王婆婆是罵遍鄉野無敵手的潑辣老嫗,惠娘子則是三及第巷出了名的爽利精幹,都是嘴上極厲害的人物。
就連徐家阿翁,那也是個會耍無賴的老賊頭。
徐承兒耳濡目染,罵起人來一句比一句渾,路過的狗聽了都要跑出三里地。
她罵人的時候精神奕奕,面色紅潤,若是不靠近,聽不清她說什麼,很容易生出誤會,覺得這是個爽朗興奮的小娘子,看著就有勁頭。
不止如此,徐承兒面含薄怒,拉住元娘道:「還得耽誤會兒,去看那外邦人之前,我得出出這口惡氣。」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一般人興許還以為徐承兒是要去報復,當元娘很了解徐承兒。
她很清楚所謂的出惡氣是怎麼回事。
在白紙上畫個大致的人形,肚前寫下人名,脫下鞋就開始打,還得罵上幾句,諸如「瘟神隨他走,窮神伴他身,叫他又窮又霉」、「狗殺才」、「嘴生惡瘡,股長毒膿」等。
畢竟是生長於市井,這樣的法子雖然很粗陋,但的確解氣。
別說徐承兒了,就是王婆婆,以及元娘……也是幹過的。
王婆婆要更狠點,她是去人家家門口前,當面打,而且罵得很大聲。若是受不住辱,上前推搡,那就正合王婆婆的意了,她會邊哭嚎賣慘,邊下死手。
徐承兒在角落邊打邊發泄,元娘站在她身後,幫她掩蓋身影,並且把腳往*前伸,讓她少了繡鞋的那隻腳能有乾淨地可以落。
出了這口惡氣,徐承兒算是身心舒暢,把鞋穿上,拍拍手站起來,表情徹底鬆快。算是把今日遇到的不速之客給徹底送走,這才要跟元娘一塊進去落座。
而遠處,已經坐上馬車,到了魏府門前,踩著馬踏下車的馮少驥卻一個勁打噴嚏,眼淚都留下來了。剛好有風吹過,他緊了緊衣裳,納悶道:「今日有這般冷嗎?」
他揉揉已經泛紅的鼻子,忙不迭跟上魏觀,生怕被落下,把拿著外裳的小廝甩在身後,更把加衣的話丟在腦後,充耳不聞。
別看入春了,但早春寒涼,許多小郎君仗著年輕早早穿起薄衫,每每這個時節,徐家醫鋪都可掙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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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元娘坐在矮凳上,捂嘴打了個哈欠。
那外邦人用笛聲操控巨蛇,使其跳舞,的確是稀奇,最緊要的是蛇軀龐大,十分嚇人,讓人內心既恐懼,又激盪,驚呼連連。
可縱蛇起舞,若是情緒木然,不能專心沉浸其中,看久便覺無趣。
元娘只勉力撐著看完,收賞錢的小童拿著簸箕四處收,元娘本打算給了賞錢走人。結果聽見旁人議論,說是今日編的雜劇乃是南邊的一樁大案,犯人還是個豆蔻年華的小娘子,據說案情繁複到呈至御前重審。=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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