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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明德無心用飯,他來之前已經吃過,索性專心與陳括蒼交談起來,說的正是有關解試的事。歷年的策論、帖經墨義,學塾的先生都讓他們試著做過,帖經墨義說到底還是死記硬背,只比勤奮,但策論就不同了,既看胸中丘壑,又比文采思緒,不知不覺就歪到今年策論會考什麼。

「去年是刑賞忠厚之至論,不知今年是什麼,戰事既起,興許與邊境相關?」俞明德蹙著眉思索道。

陳括蒼卻搖頭,並不贊同,「前年亦有戰事,考的卻是水患。」

二人意見不能統一,遂把目光移向魏觀,他是在座中唯一有舉人功名的。

「魏兄,你怎麼看?」俞明德問的誠懇認真,「你當初也是在汴京解試,不知是何見解,可否指點一二?」

魏觀定定看了他一眼,微笑頷首,「指點談不上,但我有一惑,試題千千萬,縱使猜度對了,當真一定能中舉嗎?汴京解試已是諸路府中取舉子最多的,年年仍有許多真才實學者落榜。

「與其猜測策論考什麼,倒不如弄清主考官員喜好什麼。是劍走偏鋒,還是穩中求索,雖說到底憑的還是真才實學,可合主考官的偏好,亦是緊要。」

魏觀說的已經很委婉,倘若不合主考官的心意,縱使再有才華,若非名動汴京,區區貧家子,落榜又如何?

這話可謂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陳括蒼上輩子參加的是高考,閱卷組的規則相對公平,極端有爭議的,還能有專家組審議,一位主考官定生死的事,的確未曾料到。

至於俞明德,他伯父說到底只是小吏,家裡雖殷實,卻遠沒有什麼官場上的交情,如何會知道這些。

在二人驚疑,一人苦苦吃飯時,魏觀微微笑,不緊不慢繼續道:「其實也不必擔憂,汴京解試主考官來回便是那幾人,譬如徐學士……」

魏觀將幾個做過主考官,以及可能做的官員喜好一一說了。

他雖早幾年中舉,但官場無非就這麼大,幾乎沒什麼變化,哪怕有幾個後起之秀,也爬不了那麼快,更沒有足夠的資歷。

當初,以魏相公的官階,魏觀可以走國子監試,中舉人數極多,但魏相公並不讓,明明苦讀多年,就當正正經經解試。而以魏相公的地位,知曉那些主考官的偏好,甚至是想知曉些題目,都不是難事。

魏觀未曾舞弊,可的確要比貧寒學子有優勢。

未曾想,今日倒是能指點他人。

他看著已尋出紙筆,在桌面上潦草記下他所言的每一字的陳括蒼和俞明德,心下並無波瀾。

陳括蒼學問不錯,功底紮實,若能知曉考官喜好,必定中舉。

至於俞明德,他稍差些,也算有天資,今日知曉這些,認真鑽研,應也能中舉。

魏觀自是察覺到俞明德的心思,但那又如何,即便是中舉,乃至中進士,魏觀也並不懼。只有自知不如的卑怯無用者,才會懼怕。

他不怕,甚至不介意多教導對方。

魏觀望著二人,面上始終維持微笑,溫和平靜。

第76章

雖說他們不足為慮,但在人前,二人依然沒有單獨相處的時機。

眼看熱熱鬧鬧了半日,彼此就在跟前,卻連說話都沒能說上一句,甚至偶爾的目光交匯,都得迅速移開,光是一觸,就心跳如鼓,膽顫心驚。

既緊張,又叫人忍不住期待下一次不經意。

這般滋味,委實叫人上癮。

元娘強顏應付到了最後,掩飾自己的心不在焉,她只好眼睜睜看著眾人散去,魏觀客氣的同阿奶告辭離去。人散了,耳邊連喧囂都一下消失,叫人心頭頓生悵然若失的感覺。

收拾殘餘的活輪不到元娘來做,王婆婆見她閒著,乾脆喊她去新鄭門買條魚回來,得買新鮮的魚,不要外地運來的「車魚」,這些都是順著黃河運來的,新鮮倒是新鮮,但汴京老一輩人,總覺得汴河產的魚才是最好的。

現在還是早春,魚還是有些貴,一斤約莫得要一百多文,王婆婆數了半日,給了元娘兩百八十文,多拿一些,也好過到時候付不出錢來。若是有剩的,全給元娘自己用,畢竟走到新鄭門得將近半個時辰了。

路是太遠了,耐不過沉甸甸的銅錢來得誘人,元娘一下答應了。

她只需要買兩斤往下的魚,剩下的幾十文都是自己的。而且,阿奶要的是燉湯的魚,若是魚過大了,買半尾魚也成。

能有錢掙,元娘的心情頓時好起來,她出門時甚至不自覺哼起調子。不必怕被人聽見,附近熱鬧得很,一條街打眼望去都是人,像虹橋那更誇張,左右兩邊都擺著攤子,行人密集到摩肩擦踵。因此,也比較吵鬧,輕輕哼兩聲沒人能聽見,除非元娘忽然想不開,當街大喊。

但這也沒什麼事,汴京人的包容度很高,最多詫異看兩眼,接著就繼續做買賣了。

如果她捨得撒錢的話,倒是能引起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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