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上天眷顧,她夫婿丰神俊朗,更甚那位軍士。
見了她夫婿後,再看任何男子,都心無波瀾。
論容貌,論學識,論品行,岑娘子至今都未曾見過能勝過她家官人的。
他樣樣都好,唯獨一樣,壽命不長。
但也盡夠了,能得一個知心人,岑娘子帕子下的唇輕輕彎著,眉眼儘是繾綣。
春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連隨意一陣風捲起人的額間碎發,都輕柔綿綿,像是情人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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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娘子在追憶往昔,而元娘她們則正在追逐來日。
好不容易來了仙橋,也不必去尋,那位道士的攤前,已經排了很長的隊,都是來算命的,男女老少皆有,不獨是問姻緣的小娘子。
不過,算命準不準不知道,這道士頗會選地方。
仙橋是三個虹橋構成的,正中拱起的那個虹橋被稱作駱駝虹,尤其是朱漆欄楯,遠遠瞧去就像是飛虹,那道士在那擺攤,可不就真是天上仙人之姿了嗎?
就意頭來說,的確不凡。
元娘陪著徐承兒在後頭排著,但稀奇得很,這隊伍有時走得很快,有時又很慢,元娘沒忍住湊近徐承兒,納悶道:「難不成有人的命順,不必多提,有人要解的災厄多,被留得長了些?」
徐承兒顯見是早有準備,打聽得一清二楚,「那是位真神仙,也不是人人都有緣分算命的,攤子前有個簽筒,抽到紅簽的算命,黑簽的便是沒有緣分,而且卦金隨意,你想給多少給多少。」
這倒是有意思,真像是有幾分本事。
反正,叫元娘看來,一味攬財的大多是騙子。看起來不斂財的呢,是不是騙子不知道,好歹能少騙些錢。
她們到的已經算早了,可還是排了許多才到,全面只剩十餘人,元娘也得以看清那位道士的真面目。這一看,嚇了一跳,元娘的記性不錯,她又盯著瞧了會兒,確確實實見過,正是幾年前在瓦子裡見過的老道士,當時對她說了頓似是而非的話。
若是旁人她興許無所謂見與不見,但若是這位老道士,必定要問個清楚。
她不似方才隨意安然的態度,時不時探頭去瞧,站也站不安穩,心急如焚之下,時辰過得慢多了。
終於,輪到了她和徐承兒。
徐承兒先去抽的簽筒,簽頭一點紅,她驚呼一聲,欣喜不已,又把簽筒遞給元娘,想讓元娘也快些抽上,卻被老道士制止了。
他留著花白的長鬍鬚,兩鬢斑白,衣著要比在瓦子裡見到的體面上,頭上束著上清芙蓉冠,插著簪尖向前的子午簪,清瘦矍鑠,有股與俗世人不同的精氣神,柔而剛,當得起仙風道骨四個字。
「小娘子乃是舊人,不必再算。」
元娘上前邁了一步,止住,垂下頭,欲言又止,顯然她也很想試試,可仔細想想,人家已經拒絕,如何能厚顏懇求,她接過簽筒,又歸原位,放到老道士的案前。
她屈膝一福,算是表達尊敬。
明知機緣在眼前,即便不成,也未變色惱怒,對她這個年歲的小娘子而言,已是極好的心性了。
老道士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張口道:「並非老道有意刁難,你沒什麼好算的,若說姻緣,你只管自己決斷,終歸會順意。非要說什麼,也是一視同仁的勸誡,選姻緣切記要旺自身,若是諸事不順,心存猶豫,便不是良緣。」
元娘似懂非懂地點頭,福了一禮,「多謝道長指點。」
講完了元娘的贈予,就輪到徐承兒,老道長問她求什麼,徐承兒自然答道姻緣,拿出龜甲占卜,掐指算了半日,老道士喟嘆一聲,「你這姻緣成的遲。」
「啊?」徐承兒有些急,怎麼覺得不妙的模樣。
老道士擺了擺手,讓她莫急,「姻緣是好姻緣,波折多了些,你只需記著莫要逞氣,一葉障目。」
這話徐承兒聽在耳里自然是不甚高興,但至少是個好姻緣,也能勉強接受,向老道士道了謝,掏了些錢做卦金,才心緒沉悶地走人。
元娘攙著她,免得叫她出神,一會兒摔了。
直到走出去好遠,徐承兒還執拗著這事,最後,她搖搖頭,「反正是好姻緣就成,只要比范三娘的好,勝過那文修,晚些成婚,便是熬到二十許,我也認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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