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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都還朦朧著,未能適應這其中的差異。

不過,東京城裡的各色瓦子勾欄卻早早熱鬧起來了,一太平,自然要爭相冒頭掙銅錢,為了營生嘛。

元娘倒是沒有以前的好動,總是一心想著去瓦子看熱鬧,有沒有新出的雜劇,但也不樂意總悶在家裡。

她覺得自己再一日日地伏在窗上,朝著遠處發怔,遲早頭上會長出花花草草的,人都迂掉了。所以偶爾也會出去巷子,買點簡單的吃食,尤其是冬日到了,酥脆冒著熱氣的旋炙豬皮肉、盤兔、煎夾子等等,都好吃極了。

尤其是犀郎和孫令耀在過不了兩三月就得省試了,家裡緊張得很,日常吃穿都很講究,動不動就燉煮吃食,成日裡不是魚便是羊,偏就阿奶不是個偏心肝的,倘若有犀郎的份,那必定有元娘的。元娘近些日子看到羊肉都怕,吃得她嘴角快長燎泡了。

這一日,剛過巳時,眼看著王婆婆出門去照看馬行街那邊鋪子的生意了,元娘就迫不及待出門去。

她想去偷著買點渴水,雖然是冬日,但依然有小販賣渴水,就是賣的人少了,不像夏日大街小巷到處可見,而且現下還更價廉。

為了這碗楊梅渴水,她得走足足半個時辰。

所以元娘一出門就步履匆匆,生怕走得慢了,到時午食前不能回來。

正因此,才叫她剛出門就撞了滿懷。

她捂著被撞紅的額頭,抬眼一看,目光觸及他守孝穿的素色衣衫,本來滿腹的怒氣都散了散,元娘頓時軟了聲,「你……可有礙?」

也正是這一撞,才讓元娘對彼此之間的長大恍然有了認知。

頭一回到這巷子裡來的時候,阮小二的個頭才和她差不多,遭她反諷了兩句,就臉色紅白,不知所措。但如今,他已經長得如此高大,高得自己不得不仰頭望他,才能窺見全貌,胸膛也十分堅硬,撞得她頭疼死了。

不知不覺間,少年的玩伴,已經長成高大強健的青年,可以承擔家中重任了。

元娘龐雜的思緒一閃而過,阮小二卻正急忙忙地看她如何了,見她擺手,又同她一個勁地致歉。

看他情急的樣子,元娘才找回熟悉感,這和從前沒有兩樣。

元娘攔住了他喋喋不休的道歉,開門見山道:「有何事?可是尋我阿奶,她不在,去了馬行街那邊的鋪子。」

她怕她不阻止,阮小二說到天黑都說不到要緊,到時候耽誤了正事就不好。不怪元娘這麼想,近來阮家遭逢的是大變故,萬一有什麼事沒釐清楚,是來找鄰里長輩問詢的呢?

橫豎她是不清楚那些生死大事的規矩的。

她認真的態度叫阮小二一怔,眼裡流露出些許失落,但仍對她盡力溫聲言語。他是幾個巷子裡出了名的頑劣難管,脾氣也不大好,可對著元娘的時候,不知為何,總是顯得羞澀,有時甚至會結巴。

他直直看著她,露出苦澀笑容,「我、我不是尋王婆婆。元娘,我可以這般喚你嗎,元娘,即便不可以,大抵也只能喚這一回了。」

阮小二面容漸漸擺脫了青澀,多了成年男子的硬朗,但經歷的風雨吹打太少,又顯現少年的桀驁。他的相貌無疑是好看的,於娘子和阮大郎都是端正秀麗,他自然不例外,就是神態不同,沒有那份端莊,多了些強橫烈性,那眉仿佛時刻都攢著怒氣,要與人一較高下。

唯有面對元娘時,會變得平和。

此刻,他真正像個男人一樣,認認真真的同元娘說話,直視著她,不閃不躲,沒有羞怯,沒有彆扭。

「我要走了。」

「走?」元娘遇到疑惑,蹙起秀麗的眉頭看向他。

阮小二頷首,扯出些微末的笑,是只對元娘的輕柔,而眼裡則透著堅定的光,愈是說話,眼中燃燒的光芒越甚,是深深的仇恨,「我要從軍,兄長故去,這份仇我不能不報,我要去戍守邊境。

他說完,停頓片刻,看向元娘時,語調從激昂重新變得輕柔,生怕驚擾了元娘,而刻意壓低聲音,「往後,怕是難有相見之時。」

阮小二說著,盡力揚起笑容,想讓元娘感到輕鬆,但他從強扯的笑容,到難以掩飾的眼神,無一不述說著傷感難捨。

很明顯,他在強撐。

元娘倒是沒多說什麼,關懷過了便容易越線,阮小二喜歡她,她一直很清楚,也不願給他無謂的希冀。她只道:「那於娘子該如何是好?」

長子沒了,次子又要從軍,倘若有個萬一,她晚年該指望誰?

沒有聽見元娘的挽留或是關懷,阮小二的眼裡閃過失望之色,但只是瞬息,很快打起精氣神回道:「我去從軍,正是阿娘首肯,她要我奮勇殺敵,莫要丟了父兄的臉。」

元娘若有所思地點頭,這倒像是於娘子會說出口的話。

生死在後,氣節在前。

明知沒有希望,可遲遲未等到元娘的挽留或……其他,阮小二的神色失落,只強撐著露笑,向她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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