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全部,徐承兒果然捂著嘴笑起來,大有要報元娘先前調侃之仇的意味,她眼睛彎起,亮起的眸光儘是揶揄,「上元節可是汴京小郎君和小娘子們互表情衷的日子,你家書生恐怕是要邀你出門看花燈、明心意了呢。」
元娘頓時紅了臉,她與魏觀之間,只是隱晦地試探過一二,當不得真正的心意相通。
這時候聽徐承兒這麼說,她哪裡還端得住,忙著解釋道:「怎會,我尚不知他如何想的呢。」
徐承兒不知是否快要成婚了,說起話來格外大膽,「你別羞,我們之前去樊樓的時候,不是見過他嘛,後來又來了你家鋪子幾回。我認真瞧過,他出手大方,必定家底殷實,人又俊朗……
「與你正是天作之合!」
這話說得陳元娘臉上熱意更甚,忙著要去捂徐承兒的嘴,前頭剛被元娘揶揄過,徐承兒哪能放過這個好時機,忙起身跑,任由元娘在身後追,笑嘻嘻道:「我早看出你們倆不對勁,私下裡向文修打探過,那位魏郎君學問上也很出眾,說不得來日進士及第,再為官做宰,你亦能封上誥命。
「你忘啦,從前去算命,術士就說你命格貴重,如今一看,許是應在這上頭了,真真是好福氣!」
元娘趁徐承兒笑得起勁,一把將她抱住,氣喘吁吁,捂住嘴鬧了會兒,兩人都累了,一塊坐在石凳上。
元娘這才靠著徐承兒的肩,仰頭望天,斂了笑意,小聲道:「話哪能說得太早,我還未等到他的答覆呢。」
徐承兒卻忽然敲了敲元娘的腦袋,恨鐵不成鋼道:「等什麼答覆,難不成他還敢看不上你,我們元娘便是入宮都使得的,與那魏郎君在一塊,是他三生有幸。」
這話霸道極了,也著實護短。
聽出徐承兒毫不掩飾的偏愛,元娘沒忍住笑出聲,聲像銀鈴似的,院子裡的樹枝也發出被吹動的婆娑聲,似在伴奏。
歲月靜好,莫過如此。
元娘希望這樣靜謐的時光,能長一些,再長一些。
*
但任羲和駕駛的車馬行走得再慢,時光也是一日日過去的,不知不覺就到了上元節。
提早幾日,都城裡就張燈結彩,大的正店在門前掛滿彩燈,樊樓和遇仙正店連屋檐的檐角下都懸掛了蓮花燈,照得黑夜似如白晝,甚至空中都隱隱傳來蓮花香氣,也不知使了何種手段,這也令酒樓人滿為患,連大堂都尋不出空餘的桌椅。
但這顯然難不倒魏觀,他父親剷除逆賊有功,不止是官復原職,甚至加封昭文館大學士,這在幾個同平章事裡頭,也為首位,可謂是宰相中的首相。
為此,汴京中人近來可謂是踏破了他家的門檻。
他一出門,也常引來擁躉。
甚至各家親貴都有意締結姻緣。
魏觀今日能外出,便是暗地裡出門,甩開了許多人。
樊樓的這處雅間卻是他早早定下,五座樓里,唯獨這一座主樓最為高昂,若是站於高處欄杆前,甚至能望見皇宮一角,可以清晰瞧見皇宮裡的人在做什麼。
魏觀並無窺探皇室慶典之意,可在此處能遍覽都城繁華,是賞景最好的去處。
元娘應約而來時,他便正在欄前俯瞰滿城燈火。
高處不勝寒,風呼嘯如虎吟,吹得他衣帶衣擺袖袍皆向後浮起,如同畫中吳帶當風的士大夫,既清貴又頗有灑脫意氣。
聽見門扇呀吱的動靜,魏觀收回目光,側身回望,微笑道:「你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徐承兒的話影響,元娘看見魏觀,總覺得不如從前自在,她偏頭避開魏觀的目光,含糊點頭,「嗯,我可是來遲了?」
「不曾,是我心中浮躁,無法安坐,便到得早了些。」他道。
魏觀請元娘落座,而後問詢過她,才搖鈴喚博士。比起有些緊張的元娘,魏觀看著要從容許多,他宴席不知參加過多少,更遊刃有餘些也是常理。
為了不叫元娘坐立難安,魏觀主動開口,同她閒聊,如此一來便不至於太在乎周遭景象。
「是我有失妥當,本該去你家門前,但今日人多眼雜,貿然前往,我怕引來口舌是非。」魏觀先是語氣輕緩地解釋,他說話時不疾不徐,自有一種悠閒的韻律,連帶著與他相處的人都不自覺放鬆情緒,變得自然起來。
這也尋常。
高門子弟也不全是酒囊飯袋、享樂之徒,自幼隨著尊長往來門閥權貴之間,若是連令人如沐春風這點都做不到,委實是不中用了。
是嚴峻,還是溫煦,端看他們想要如何面人。
元娘也自如起來,她彎眸淺笑,說他思慮周全,等博士上來以後,又點了些菜,魏觀問了她,她說客隨主便,一切皆可,魏觀沒有過多推搪,便向博士說了幾道菜餚,以旋炙和口味酸甜為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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