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祁與太夫人皆住了嘴。
尼姑們總打著講經理佛的旗號來謝家,實則一句經也沒有念過,只會陪著太夫人打牌吃喝,聽聞謝家大娘子來了,便也急忙唱著:ldquo阿彌陀佛rdquo,連忙腳底抹油地從後門告辭了。
郗氏大步而來。
她高髻盤雲,身上穿了件水藍綾羅褙子,袖口寬博,姿容端麗而不失英氣,她雖不年輕了,卻通身都是當家多年練就出來的氣度與幹練。
ldquo我們家純鈞來了。rdquo謝太夫人笑眯眯地對郗氏點點頭,即便郗氏已經嫁入謝家那麼多年了,她身為婆母還是親昵地喚著她的閨名,而不是喚她ldquo郗氏rdquo、老大家的rdquo或是ldquo大郎媳婦rdquo。
她對這個兒媳婦是一萬個滿意,自打娶了郗氏進門,她立刻便將管家權交出去了,從此吃好喝好睡好,尤其謝家祖父死了以後,太夫人那是更加快活兒了,時不時叫幾個老友上門打牌,或是約著出去遊山玩水、看戲聽曲。
還專看那等雄壯威武的男人打著赤膊唱的雜劇,能看一整日不回家。
城裡悶,她還會出城去莊子上住,又有兒孫繞膝,又不用操心瑣事,真是快活極了。
郗氏進來後,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太夫人的目光便又落到其後而來的謝祒身上,不由吃了一驚。
謝祒其實生得很像郗氏,他比九哥兒更為英姿勃勃、身形矯健,卻因沉浸酒色糟蹋了這副好容貌,平日裡總是一副醉生夢死、一步三搖的模樣,也總讓人忘了他曾是天聖七年設立武舉以來,迄今為止最年輕的武進士。
但今兒卻好似脫胎換骨了一般,沒穿以往那寬大的衣袍,換上了窄袖勒腰的金銀線暗繡長袍,腰束墨色革帶,腳上蹬著烏皮靴,往日時常喝得蓬亂的頭髮,此時也用髮簪高高束了起來。
這讓謝太夫人都一陣恍惚,摸出了靉靆架在鼻子上,仿佛以為自己竟看到了三年前的謝祒。
謝家的孩子幾乎都文武雙全,謝祒身為嫡長,謝氏又怎會不盡心盡力地培養其長大?可惜這孩子命不好,他剛在殿試中被錄取為武進士,隔日,他的恩師徐邨便被捲入奪嫡案中,一家三口竟遭人謀害。
藉由徐家的冤案,先帝有了由頭,毫不猶豫向各大高門士族揮起屠刀,不少世家子弟都成了謀逆案中的同黨,如下餃子一般接連下獄。
削弱士族,啟用寒門,先帝正是要用士族的鮮血,為年輕的太子鋪路。
三年前,奪嫡案讓多少高門大族家傾盡心血培養的孩子皆喪了命。謝祒不顧郗氏與謝父等人的勸阻,在那樣人人自危之際,仍一路追查徐家案,拼死要為恩師討回公道,可最後還是功虧一簣,遭人暗算,斷了一隻手。
他如此魯莽,卻能在那樣波譎雲詭、國潮動盪之際留下一條命,或許是先帝看在當年進宮的謝婕妤獨自關閉宮門,以死而全家族的份上了。
但這孩子還是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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