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與謝雲逍一前一後走進公主府,府內敲鐘念經之聲很大,且聲調怪異刺耳。
謝雲逍當時便抱怨起來, 「爹從哪兒搞來的和尚,水平太差了吧,唱歌還跑調。」
平南王沒好氣道:「臭小子整天信口雌黃,和尚唱什麼歌?可笑!那是誦經!」
謝雲逍不以為意,又抱怨道:
「那這念的什麼盜版的歪經啊,這麼難聽?」
平南王不以為意,「還不是為的你,那時候都以為你不在了,才請來的超度和尚,你母親日日為你誦經祈福……」
平南王又說起長公主如何對謝雲逍掛心的老一套說辭,謝雲逍早就聽煩了,他捂起耳朵,「爹啊,那我現在都好好的了,怎麼他們還沒走?他們還在這念什麼經這是要超度誰,這不是在咒我嗎?」
「放屁,臭小子又瞎說話,你母親自從你那年受重傷之後,精神就一直不好。這些和尚每日講經說法的也能開解開解她,我看也是好事。」
二人往府內深處走,此時念經聲也漸漸小了,謝雲逍放下手,聳聳肩無所謂道:
「爹,你覺得好就好吧。」
二人腳程快,很快進到公主府的主殿。
殿內,長公主蕭碧君正靜靜坐在桌旁,她一身深紫色錦袍,神情有些恍惚之色。
她與往常不一樣,臉上上了厚厚的脂粉,但卻遮不住她較以往明顯憔悴的神色。
平南王領著謝雲逍坐到了她的身旁。
謝雲逍一落座,便在心中告誡自己,要吸取著以往來公主府的失敗經驗,秉持著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一定要說話那就來幾個「嗯嗯啊啊」應付了事。
但今天不知道怎的,他這個公主娘連例行問候都沒有了只是一直盯著自己看。
她的眼神陰沉中含著幾絲詭異的熱切,尤其是今日她臉上的脂粉厚的簡直有幾分鬼氣,看得謝雲逍不由有些背後發寒。
當然她不說話,謝雲逍樂得也不講話。
席間便只有平南王在講話。
因平南王近幾日有些軍務,加上公主府也一直稱有事避而不見,因此他今天才瞧見蕭碧君,沒想到幾日間竟她憔悴這麼多。
他十分驚訝,一臉的關切之色。
「碧君,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如此憔悴?」
蕭碧君目光微動卻充耳不聞。
她的目光自謝雲逍進來便死死鎖住他。
謝雲逍並未與他對視,只低頭扒飯,在她陰沉的視線內,很快謝雲逍便「哐當」一聲倒在了桌子上。
她的嘴角頓時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眼中閃過一絲令人膽寒的快意。
而這一幕,平南王卻全然不知,因幾乎在同一時刻,他也兩眼一黑,重重栽倒在桌上。
勞嬤嬤匆匆趕來,望著桌上昏迷的兩人,神色慌張:「公主,王爺他……」
「送回王府。」蕭碧君語調平淡。
勞嬤嬤面露難色:「可外頭人問起來……王爺這般模樣,如何交代?」
「就說飲酒過度,幾個時辰也醒了。」
「……是。」
此刻平南王府書房內,平南王與賀寒舟回憶完當日情形,自己也覺出不對。
「看來是長公主下了藥了。」賀寒舟面色沉凝。
「不可能……碧君……她怎會做出此等事?」
平南王喃喃自語。
賀寒舟站起身來,眉頭緊鎖。
「是不是,王爺一探便知。」
他心中焦急萬分,謝雲逍落在長公主手上,每耽擱一刻便多一分兇險。
平南王捏了捏眉心,他向來挺直的脊背此刻都有些佝僂起來,很明顯,他一時根本無法接受蕭碧君給他下藥的事實。
「事不宜遲,王爺,還是快些去公主府尋謝雲逍。」
平南王嘆了口氣,他應了一聲便站起身來,但他並未走向房門,而是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書架旁。
隨著他緩緩轉動書架一本書冊,「轟隆」一聲悶響,書架後露出一條深邃的密道來。
第103章
謝雲逍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種苦頭了。
他的腦中好像有無數的細小的鋼針在攪動, 渾身冷汗淋漓,顫抖不已。
且他的腦中還在不停回溯一些讓他悲憤抑鬱的畫面。
他明明知道自己應該是在做夢,但是眼皮卻似有千斤重, 怎麼也醒過不來, 很快, 他的意識陷入了更深的混沌之中……
與此同時的賀寒舟等人已順著密道趕到了公主府。一行人循著詭異的誦經聲, 闖入啟辰殿。
眼前景象令人脊背發涼。
謝雲逍雙目緊閉, 正躺在殿中那口漆黑棺材裡,看不清楚情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