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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十八樓
喬棲時已經安穩地睡下了,白霜落坐在窗邊望著窗外出神。
她故意纏著喬棲時做了很久,久到喬棲時累得睜不開眼睛,無法在意她的動靜。
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道警戒線橫亘在床與窗之間。
她回頭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女人,她的呼吸均勻而綿長,黑髮散落在雪白的枕頭上,那張人類的面孔在沉睡中顯得乖順毫無防備。
但白霜落知道這只是假象。
喬棲時不是個乖乖的人。
明天就是獸人大會了,明天把她一個人留在酒店了,不知道她會幹出什麼事情。
到時候整棟酒店的獸人都會去參加,酒店變成空樓,獸人大會禁止攜帶人類參加,意味著她需要將喬棲時一個人放在酒店裡。
月光下,她看見床上的人翻了個身,被子滑落一角,身上全是自己留下的痕跡。
喬棲時會逃走嗎?
她想,如果有機會大概是會的。
可是放在酒店裡就是個安全的選擇了嗎?
除了喬棲時本身的因素,虎視眈眈的卓極,潛入主城的人類,這些不安定的因素都會帶來風險。
不可估量的風險。
毫不誇張地說,整個酒店的人類都是卓極的爪牙,那頭蠢獅子到現在還沒有發現他究竟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
獅子天然的力量優勢,讓他們幾乎處於食物鏈的頂端,那頭蠢獅子,更是頂端中的頂端,所以他天然地蔑視一切。
他狂妄,他自大。
他不在乎卓極的小心思,覺得無人能對抗的獸人的強大,只要他願意,十個卓極死在他的手下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他不在意這些弱小者的想法,也沒想過有一天會死在弱小者的手裡。
上輩子毀在喬棲時手裡,這輩子栽在卓極身上。
不可否認他的強大,但是真的適合當一個領袖嗎?
預感到危險即將到來,她需要阻止這一切。
她看了一眼喬棲時,悄悄起身出門了。
沉睡中的喬棲時對此一無所知。
下樓查了狐狸住在哪一間,白霜落走到16樓輕聲叫了狐黛幾聲。
沒過多久,身後的房門悄悄打開,狐黛探出頭來,衣衫半掛在手臂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她頭髮亂蓬蓬的,那雙狹長的眼睛殘留著一點媚態,但眼神十分清醒。
她身上滿是一種說不上來,甜甜的信息素的味道。但是並不濃烈,不像是在做或者已經結束的感覺,像是剛剛開始的感覺。
被打斷的狐黛眼中有一閃而過的不滿,她剛要拆開她的禮物,品嘗她的蛋糕,但被這個不速之客打斷了。
眼下不是抱怨的時候,她心裡也清楚,白霜落這個時間點找來肯定是重要的事情,尤其是臨近獸人大會。
眼神示意讓白霜落等一等,她得先進屋裡哄哄她的小禮物才可以,並且還要找個合適的藉口抽身。
白霜落靠在牆邊,敏銳的耳朵捕捉到房間裡傳來的低語聲,秦瑜難過的低聲抽泣的聲音,和狐黛輕聲地安慰。
真壞。
突然想起喬棲時對狐黛的評價,現在她也有點這種感覺,狐黛真壞。
哄了好幾分鐘,狐黛才穿好衣服出門和白霜落離開。
「我們邊走邊說吧。」白霜落帶著狐黛朝樓下走去。
「走吧。」狐黛低聲催促道,她邊走邊整理著凌亂的頭髮,頸側還帶著新鮮的吻痕。
不斷回頭注視房門,生怕裡面的人突然情緒受不住,崩潰地追出來,然後看見她和白霜落並排走在一起的畫面,這很難解釋。
兩人沒有坐電梯,而是沿著消防通道下行,腳步聲被厚實的地毯吸收。
過道盡頭,樓層引導員看見白霜落和狐黛離後,突然起身靠近秦瑜的房間,從門縫裡塞了一張紙條進去,然後輕輕敲響房門引起裡面人的注意後,又迅速離開了。
秦瑜還沒從悲傷中緩過來,她緊緊抓著床單,腦袋無力地垂著,眼眶通紅。
狐黛又被帶走了,又一次從她身邊被帶走了,又一次感受到痛苦和悲哀。
她無能為力,她是個廢物。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一遍遍用親吻遮蓋那些讓人難過的痕跡。
她沉浸在虛假的,悲傷的快樂中。她想,是不是這樣會好一些,姐姐就會好受一點。
可是並不會。
她清楚地看到狐黛突然沉下去的面容,以及看向她是臉上強撐著的笑容,她安慰自己有事需要出去,可這是獸人的酒店,她出去能有什麼事,還能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