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吳橋猛地睜開眼,一轉頭就看見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只覺得瘋了的可能根本不止他一個。
「一起死,好不好?」
許師憲笑了笑,捧著他的臉貼得很近,溫熱的呼吸打在吳橋的臉上,一切都好像真實的可怕。
他說:「很快的,天天,不會痛,我們一起死。我不放心你,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留在這世上或者去走奈何橋,我……」
許師憲突然很用力地抱住他,連肋骨都砸得生疼。
吳橋一低下頭,就是那段雪白的脖頸。
脆弱、纖細、好像只要一用力就可以擰斷……某種奇怪的施虐欲爬上他的眼睛,吳橋忘記了後背那柄要人命的法劍,聽不到許師憲後面的話,抬起手臂握住了那段頸項,然後用力……
不對!
紅繩呢?
吳橋醒過神來,猛地推開伏在他肩上幾乎一動不動的許師憲,紅繩呢?!他手上的那柄法劍呢?!
在意識到那個的瞬間,吳橋心臟驟停,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劇烈的陣痛,有什麼東西正一點點刺穿他的胸腔,直抵心臟。
「我不想死了,」吳橋大喊,猛地吐出一口血來,然後突然抓住某種救命稻草般地站了起來,開始找那個梨木盒子。
許師憲不是自己改了那把迷你口琴的鏈子嗎?
紅繩呢!
還有那個盒子,自己一開始的時候不是抱著那個盒子嗎?!
那個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見了的!
吳橋突然覺得自己真他娘的是個天才,雖然好像什麼都做不了,但居然能保持理智到現在還可以思考。
思考?沒錯,思考!
特喵的,他不想死啊!
活著、活著、活著!
盒子,去那兒了?!
吳橋翻箱倒櫃的找,那個許師憲就拎著劍站在他的背後,不知道是誰的血滴滴答答個不停,陰惻惻的,跟他娘的鬼一樣。
好瘮人。
吳橋覺得他隨時有可能真的一揮劍斬死自己。
直到幾乎把整個出租屋都翻了個遍還是沒找到,吳橋終於又開始緊張起來。
不行,這裡沒有。
找不到,可是,那還能在哪裡……
等下!
他突然又是靈光一閃想到,不會在道院吧?
這裡沒有就是在道院,道院沒有就在出租屋……
這麼說起來,一直以來,也沒有人說過那個盒子真的有兩隻啊?!
吳橋猛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太邪性了,他轉過頭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許師憲,他娘的居然眯著眼睛在笑。
「還想去死嗎?天天?」那個許師憲問。
吳橋根本他娘的就不敢回答。
他抓起車鑰匙向門外跑去,好消息是,沒有東西跟來。
壞消息也是,沒有東西跟來。
按照恐怖解密RPG遊戲來說,有追逐戰的鬼一般是躲得掉的,沒有的就難講。
可眼下也只能先跑了再說。
吳橋覺得自己真是窩囊的要命,淒悽慘慘的被從東攆到西從南攆到北,結果居然還特喵的要活受罪。
可是,活著是最重要的,先活下來,之後再考慮受不受罪的問題。
吳橋幾乎是打滿腎上腺素地又朝山上跑去,跨進被卓天師拆掉門板的大門後,這一次,居然又看見了院內飄來陣陣燃起的香!
他都快要忘了!第一次和卓雲流來到這裡的時候那個奇怪、詭異、不對勁的香!道觀沒有人,甚至連一點打掃或居住的痕跡都沒有,為什麼會點香呢?
太他娘的詭異了!
吳橋三兩步又往香室內跑去,一直找到煙飄來的源頭。
短短的降真香快要燒到末尾,菸灰落了滿桌,吳橋定睛一看,終於在香案上找到了被他扔下的那隻梨木盒子。
打開盒子,裡面赫然躺著滿滿當當用金捆起的百元紅鈔。
吳橋把東西全倒出來,在盒子的最底下,找到了許師憲給他的那條紅繩。
心砰砰地跳個不停,比剛跑完馬拉松還要更劇烈,吳橋意識到,那個很可能就是問題的關鍵。
他要找到許師憲,就必須好好地握著那條紅繩!
可是,看著手心像血管一樣的半截紅線,吳橋突然苦笑一下。
要怎麼做呢?要怎麼才能不弄丟那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