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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卓風話音落下,那面鏡子開始變得扭曲起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傳來,是吳橋的聲音。

「什麼狗屁——」他似乎正在和什麼人發火,「許師憲不會死的,他答應我……就算他死了,觀落音、引魂,大不了我自己去陰曹地府找他,找他問個明白!」

隨後畫面一轉,是一處葬禮,靈堂上掛著陳姜的相片。

似乎有誰拍了拍吳橋的肩膀道:「吳先生,節哀。」

可吳橋卻仿佛無知無覺地念著什麼東西,連半滴眼淚都沒掉。

假的、都是假的。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

「娑婆訶……」沒有人注意到,吳橋也開始念:「娑婆訶。」

然後又是一轉畫面,許師憲看到卓雲流,他拉著吳橋罵罵咧咧地講些什麼東西,可吳橋仿佛發了瘋一樣不理會他,執意要去做什麼。

他很快就知道了,因為吳橋拿起刀猛地向自己砍了下去,只是他沒有死,或者說死不了。

驟然間,畫面中出現了好多人,許師憲認得的,不認得的,許許多多的角色。

「放過我……放過我吧!」

吳橋躺在一張普通到根本沒有任何特診的病床上睜著眼睛,重複地喊著:「殺了我,殺了我吧,許師憲,我知道你可以辦到的,殺了我……殺了我吧!」

許天師又是一怔,他記得,他記得那時吳橋對他說的,只有在意識到可能一切都是假的,從遇見他開始一切就都是假的那一瞬間,吳橋想到過死。

死去活來,原來都是無能為力。

許師憲慢慢地,滿滿地彎下了脊梁骨,他幾乎是第一次這麼深切地察覺到一種顯而易見的無力感,他把頭抵在吳橋的身上,接著,他看見了一個已經被搗爛,血肉模糊,巨大的血洞。

而他的手上,竟然還攥著一截短短的紅繩,和手腕上幾乎深可見骨的傷痕纏在一起,像詛咒一樣。

無能為力,可是,許師憲連就這樣放他走都做不到。

他捨不得,捨不得,捨不得……

許師憲小心地親吻懷中已經慘敗的軀體,感受失去生命的冰涼。

許天師生來死去,循規蹈矩,幾生幾世都沒有叛逆過哪怕一次。

只有這一次,只有這一次,他第一次想要肆無忌憚地去改變一段命運,竟然就他媽的被還以了這種報應。

下雪了?像重重因果般莫名其妙掉下來的厚重的雪片幾乎快要把許師憲整個淹沒了過去,他渾渾噩噩地抬起頭,可眼前分明還是一輪火紅的太陽。

紅繩。

如果他沒有學會愛,如果他沒有把紅繩纏到吳橋的手上,如果……

沒有如果。

許師憲突然覺得好後悔,但到底是在後悔愛還是後悔自己太晚才發現愛也能叫人丟了性命,就沒有人能知道了。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們還需要我做什麼?」

許師憲問,生來死去的意義,對他來說根本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佛渡,」卓風說,「讓佛殺成為佛渡,斬斷糾纏不清的因果,徹底送走不動明王,讓一切重回正軌。」

「好,」許師憲笑了一下又問:「那我,也可以徹底地死嗎?」

卓風低下頭答:「當然,真人,您現在非仙非鬼,是人魂。」

許師憲的心突然咚地一下,吳橋說要把他的命搶回來,居然真的做到了。

捨不得。

「我……天天,」他終於掉下一滴眼淚,許師憲不敢去死了,他甚至不敢去死。

「走吧,」許師憲放下吳橋,在那口棺材中,小心地整理好他的衣衫說,「走吧。」

第70章 撕臉明王·第一卷終

「怎麼開始下雪了?」林嘉敏抱怨道,「杭市,十二月,可能下雪嗎?」

「兩千年的時候或許?」

李敘打了個哈哈:「不是有首歌唱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場雪嗎?」

「今年很冷,」出人意料地,連Kevin仔都應和了半句。

「怎麼還不到,」卓雲流嘀嘀咕咕地講了些什麼,然後招呼幾人都圍過來,朝他們手裡各塞了一把零食,從供桌上拿的。

「天太冷了,吃點吧,補充能量。」

他笑了一下說:「反正先人也不會介意的,放心。」

等許師憲趕到的時候,卓雲流早已經畫好了法陣點完了香,跟林嘉敏、Kevin和李敘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偷吃已故吳老爺子的貢品。

看見他來,卓雲流眼前一亮道:「終於來了……請吧,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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