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透露著一絲不甘,不情願地說道。
許默這孩子雖剛畢業,年紀輕,但勝在做事沉著穩當,這也是裴溪肯把他帶著身邊的原因,干他們這行性子急是大忌。
裴溪挑了下眉:「我什麼時候說走了?」
隨即,扭頭看向緊閉的木門,視線由上往下:「垃圾箱裡的奶粉罐,看見了嗎?」
舊紙箱放在門口的腳落,風一吹散灰溢了些到空中。
許默順著看去,藍色的罐子,燙金印出的logo被磨掉了,中老年奶粉的五大字朝上。
「這屋子裡——」
「住的是老人。」裴溪的聲音不急不緩,目光沉沉,「我不想出現上次的情況。」
許默似是被點醒。
上一次情況?他當然記得。
那單子起先是一通電話打到工作室,因為雜物堆放太多,已經騰不出房間給孩子,委託人請求整理家中一位老人的遺物。
當他們趕到時,家裡只剩下另一位老人,工作結束後,老人卻聲稱丟了老伴生前留下的存摺而對他們大打出手。
最後在門口搜身鬧了很久,直到委託人到家,才知這名老人患有精神疾病。
這事著實給他們留下不小陰影。
許默環顧四周,眼珠一轉,寬慰道:「不過...這兒這麼偏,誰會讓一個患病的老人自己住在這兒,放心吧裴姐姐,有事我擋前邊兒。」
他拍了拍胸脯,軍令狀還沒立完,就見裴溪彎腰拾起地上的箱子穩穩地遞給自己——
「誒——裴姐姐你——」
「抱好了,放好東西後,你把203訂單的文件袋送去殯儀館。」裴溪把箱子塞進他懷裡,拍了拍手上的灰,又低頭看時間,「三公里,過去很快。」
許默:「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嗎?」
「來都來了,我再等等。」
裴溪將袖子半挽上,一身黑色工裝制服,襯得她冷清又幹練。
許默有點看呆...憨愣愣地補了句:「那我送完東西後來接你,裴姐你等我,千萬別亂跑。」
裴溪站在原地聽笑了,無奈說:「好,我知道。」
車門「砰」一聲關上,許默搖下車窗,探頭叮囑:「你就在這兒等我,一定別亂走。」
裴溪站在台階上回:「我又不是小孩。」
她的尾音剛落,遠處摩托車的嗡嗡聲跟著漸近,許默沒有啟動車,轉頭——
一輛摩托車乘著風停剎在車尾後,快遞員車半斜,汗水淌至鬢角,朝裴溪抬下巴,喊:「劉奶奶在不在家?有個快遞要她本人簽收。」
裴溪和許默互相對視一眼。
「老人走了半個月了。」裴溪蹙眉看向快遞員,隨即又扭頭朝身後望去,那幾步階梯將小院門擋了三分一,又補了句:「住戶也沒回來。」
快遞員張大嘴:「啊?誰走了半個月?」
許默往外傾身,幫裴溪回答:「還能誰?當然是劉少華女士啊,去世了,本人簽收不了,你這會兒應該聯繫她的家屬才對。」
說完,掏出電話:「我這兒有家屬手機號。」
快遞員的神色愣了一秒,不可思議得瞪眼望向裴溪。
裴溪對他這表情十分不解,聳了聳肩:「看我做什麼?又沒哄你,去世大半個月了。」
「怪了...」快遞員嚷了一句,「前天傍晚我還在村門口見著了呢!」
裴溪聽到了,抬頭正好對上許默的眼睛。
他們一起共事最大的默契就是不需要說話,便能猜到對方心裡想的什麼,
「算..算..算了,我明天再來吧。」
快遞員轉動摩托車把手,轟的一下油門..揚塵而去。
「不至於吧?嚇成這樣?」許默下車,衝著裴溪仰頭,乾笑一聲,「他看錯了,肯定是看錯了。」
裴溪只是嗯了一聲。
對,一定是看錯了,人死了就是一把廢土。
「再說哪有人這麼無聊,會開這樣的玩笑。」許默皮笑肉不笑,臉上堆起一層褶子。
裴溪問:「你害怕了?」
許默扯著嘴角:「我不信這些。」
裴溪淺笑,挑眉回他:「他不是都說了嘛,是傍晚,看錯的可能性很大。」
從快遞員說了那番話後,風也沒那般和煦了,那座小院似是變得神秘許多。
許默沉默半晌,忽的從冷風中冒出一句——
「看來這最讓人壓抑的,還是先在社會中死亡,劉少華老太太去世大半個月了,同村的都沒察覺。」
裴溪立在台階上,迎著風一直沒說話。直到許默開車離開,車輪轉動帶走塵埃..塵埃挾著喧囂,四周仿佛安靜了。
也就是這一刻開始她後背似乎起了一層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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