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回的?」裴溪問。
許默說:「昨天咱們不是被耍了嗎,我覺得這老太太不像是個好惹的主,這單子索性拒了好,白跑是小,被訛上可就不好說了。」
這話說得自然,似乎是無關痛癢的一個決定,又有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味道。
「這事情,真稀奇。」裴溪清淡淡地落一句。
劉老太太這件事,從業多年第一次遇見,算不得稀奇,但讓她猶豫,猶豫的是怎麼告訴趙先生實情……
裴溪收了思緒,低頭繼續手上的事情,鑷子夾住銀飾一端,余泡又跟著漫出了點。
她問:「跟趙先生通過電話了嗎?」
「昨晚三點,他打過來的。」許默帶好手套,折身往台子裡側繞。
「你還沒說吧?」
「沒說。」許默難得了當回。
銀飾掛在了架上,許默做後面的處理。
「有沒有提到什麼時候回國?」
裴溪摘了手套,熱水從頭噴射出來,滴濺在她的手背,聲音在此時顯得嘈雜。
「沒提,但不過你知道的,短時間內回不來。」許默回得特別簡短,簡短到今天不像他。
裴溪也不說話,看他一眼,正好兩個人就碰了視線,這一對上,總能從神色中拎出些對方的想法。
「昨晚我聽到了。」許默收回了眼神,眸里輕輕鬆鬆。
「哦。」
裴溪也不問聽了多少,記了多少,那些東西不重要。
「今天早晨那通電話,事後我才想了想,聲音跟昨晚上的那個司機很像。」
隨著水龍頭的沖刷聲斷開,裴溪就著池子甩了甩水漬,屋子裡的靜下好幾分,這種安靜感似乎將人都困在了沙塵里,連呼吸都不敢重。
裴溪扔了手裡的紙巾團,沒有任何詫異,既然周嶼淮尊稱劉少華一聲老師,那關係就是近的,這點忙讓自己助理做沒什麼不妥。
許默在此途中朝她看,問道:「裴姐,打算怎麼辦?」
「我再想想。」裴溪後腰抵著沙發靠背,往後一落雙手抱在胸前。
沉默須臾,又說:「待會兒你給老太太回個電話。」
「說什麼?」
「問問她地址。」裴溪吸一口氣,背身都不看許默。
「啊?」
裴溪手掌反撐桌沿:「接下這個單子。」
「為什麼?你不打算謹慎一下?」許默問她,問得詫異,問得四面起風,颳得她心理亂糟糟地。
「沒有為什麼,就這樣辦吧。」
如果要一個理由來搪塞,那就用職業操守。
當然,裴溪只能用這個詞騙自己。
許默只是偏著頭看她,最後以妥協姿態道:「行,那我問問地址。」
裴溪沒有老闆架子,大家好好處著比什麼都來得輕鬆,當代年輕人喜歡的狀態,這樣工作才不會更為沉悶。
在拿起電話前,許默又補充問一句:「你確定?被耍了怎麼辦?」
「你要這麼想,以後還接不接單子了?」
「不是不接單,是不想做這單糟糕的。」
「哪兒糟糕了?」裴溪反問。
許默說不出話,盯著她,細數哪兒都不對勁。
裴溪挑了挑眉,安慰:「放心,沒事兒的。」
最後一句,敲定了這事兒,她了解周嶼淮,也因為昨天晚上那番話,就讓她對這個老太太所有的糟糕印象暫且擱置。
整個北海就沒有幾家工作室,他們之間是沒有競爭的,哪家有時間接,哪家沒時間接,裴溪很清楚。
他們之間偶爾單子都會互相幫忙頂,這一行,在追一種很特別的理想。
具體那是什麼,她說不太清楚,要回答,可以用周嶼淮問的那句,是不是喜歡這個職業。
只有了解,只有熟悉,才會問出的話。
人與人之間的了解,不在一朝一夕,包括變化也是。
裴溪和周嶼淮在一起那年,和大多數情侶一樣,又不一樣。一樣的是他們會做大家都做的,看日出日落,約會項目都有安排。
那會兒時間多,靦腆就像是一個過程,一個慢慢熟悉對方的過程。
而這種熟悉了解,延續至今。
北海春季多雨,在丘灣街那邊小道有幾顆桃樹,彼時正被前天的大雨打得焉敗,清風徐徐而過時,留了很多遊客停下腳步拍照。
周二,裴溪到了這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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