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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溪正給門前的那盆花澆水,手背上沾了水漬。

她甩了甩手,轉身往裡邊走:「不會,跟我們沒關係。」

許默跟上:「證書是對的,只有東西被掉包了,哪有這等怪事?」

對啊,沒有這樣的怪事。

「你覺得是在老先生去世前丟的,還是去世後?」

「肯定是去世後啊,去世前他這麼寶貝的東西怎麼可能丟。」許默接過她遞來的水壺。

許默猜測的不無道理。

裴溪沖洗著手心,在干毛巾上蹭了兩下,她站在靠窗的地方點著手機屏幕。

站在工作檯前的南景道:「像老教授這樣的人家裡藏品太多,被掉包個一兩件也不會注意到,但誰能進他們家把東西偷了?不管是去世前後,說白了都是家賊。」

南景是半島堂的一員,談起緣分這個東西,她們像是在北海繞了一圈迷宮後來在同個交點相匯。

裴溪剛畢業那會兒在雜誌社編輯部幹過,從面試到入職都很順利,暢通無阻倒是沒體驗過找工作的痛苦。

但後來她才知道,這些不過源自於有媽媽在背後幫了一把,也成了她下定決定辭職的導火索。

她到現在還記得,南景那時候在雜誌社做實習生,搬東西、寄快遞、買下午茶、拿外賣,什麼事情都落在了實習生頭上。

雜誌社這種地方出現的勾心鬥角也不少,南景在公司像是跑龍套的,可有可無的角色後來便成了某些人往上攀爬的墊腳石。

裴溪也沒想到,她們會再湊到一塊兒做事。

畢竟當時她和南景沒有好到後來還會聯繫的地步,最多就是拿外賣撞面抿笑算打招呼。

後來撞見,還是在她工作室開業後,第十三個單子在北環路那頭。

未開業的商場廁所裡邊,一個女生自殺了,警方取證後她做特殊現場清理。

南景正好在那兒上班,就在客服台接聽電話。那天臨時接到的單子,所以做現場清理時她一個人去的。

對於這種事情,很多人是避之不及的,沒有開業的商場影響也很大。

她跟南景撞見時,還是南景先開口打的招呼。

南景當時問:「需不需要我幫你?」

裴溪愣了一下:「不用。」

那股味道是很難聞的,南景用紙巾擋著鼻尖,站在公廁外邊。

裴溪朝著邊上斜了斜腦袋:「你要上廁所的話,那邊的隔間是乾淨的。」

那桶消毒水很重,裴溪提著費勁。

她以為南景會繞開她,但對方沒有,反而是幫著她將桶提到了隔間,順著蹲廁漩渦灌了下去。

她們就是這樣有的聯繫,晚上,她請南景吃了一頓燒烤。

一來二去兩個人多聚了幾場,多吃了幾家有名的餐廳。

再後來,半島堂接到快三十單時,南景離職了,原因是商場開業後效益並不好,工資下調已經撐不住她在北環路租房。

那天晚上都喝了點酒,酒精混著北海的晚風灌進腦子裡。

裴溪說:「你來幫我吧。」

這句話,讓她們湊到了一起好幾年。

她們是適合在一起的。

適合一起共事,適合做朋友,這些都是試過了得出來的。

裴溪不管什麼時候看南景都覺得這姑娘骨子裡透出的淡定,一語擊中關鍵點顯得特聰明。

「老先生就一個兒子。」裴溪不閒無聊地滑著手機屏幕。

趙先生離家這麼多年,先前和裴溪有過溝通,言語談吐也不像是敗家子。況且,那瓶子不值錢,要拿也不會找個假的替上。

南景後腰靠著工作檯,指尖一下下點在檯燈上,檯燈一閃閃的,她則是慢慢說:「你要是把範圍縮小了,家賊這個說法當然不成立。」

「範圍要擴多大?」裴溪看她一眼,注意力又回了手機上。

屏幕上彈出一條新聞,是關於岑悅的。

許默在飲水機邊上倒水,轉頭回一句:「平時有人上那兒去嗎?」

裴溪滑動屏幕的手指慢了下來,目光微微凝聚。

許默反應了一下:「誒,不太對,好像那間屋子上了鎖,只有一把鑰匙來著,除了老太太也沒人能進去。」

都在這件怪事上沉默住了,按照許默的分析,瓷瓶被調包,那就只能是在放進雜物間之前,也就是老先生去世前。

裴溪手指摁在屏幕上,思量著一言不發。

而許默和南景對視一眼。

「糟了!」

許默忽然放下杯子,瓷杯和桌面來了個碰撞。

南景被嚇了一跳:「你一驚一乍的做什麼?」

裴溪朝他看去,目光淡定,手指從屏幕上挪開。

「如果是這樣,那不就擺明訛上咱們了嗎,鑰匙就一把,就咱們整理進去了,停電前那什麼周總跟他助理又離開了,沒人看著!我早說這單子怪怪的不能接。」許默雙手放腰間順氣。

裴溪淡下的眸光暗了一瞬,半拖的手機往上抬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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