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沒怎麼見過周彥的,周嶼淮八歲以前都是跟著周彥,後來回了本家也會常去看周彥。
周彥從那一場大病中算是死里逃生,是周嶼淮徹夜守在手術室門口。
談戀愛那會兒,裴溪就知道,周嶼淮和周彥的關係,走得比周爸周媽還近。
周彥和裴母關係不錯,這麼多年了,如果不是網上的新聞,周彥大概率會是這種不記得她的狀態,又或許是在等周嶼淮自己介紹。
周嶼淮和周彥去了外邊談事,病房裡只有岑悅跟她,這種氣氛說怪不怪,說不怪,又壓抑得慌。
按照小說的劇情來說,他們這算是三角戀?還是說情敵見面?
裴溪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和周嶼淮到現在都是帶著些眸中不清不楚的關係,這種關係,越往深處想,越覺得見不得光。
岑悅坐在沙發上,氣定神閒地看著她,在此途中她喝了一口水,玻璃杯的水冷了,溫度正好。
「你看我做什麼?」裴溪放杯子時,輕輕然地問她,不急不緩地看向她。
「說說話。」
岑悅臉上綻出一個笑,摘了一顆青提慢慢塞進嘴裡。
表現的情緒是不濃不淡的,不過手腕上的吊珠,能看出來這人有些緊張,那些淡定一下便被戳破強裝的痕跡。
「你想說什麼?」
「傷嚴不嚴重?」
岑悅眉頭上揚,視線走到她的腳踝處。
裴溪眼里有道弧光,從岑悅的動作中划過,岑悅的五官生得微帶些英氣,手腕往膝邊上一落時,氣場就炸開了。
「骨折,算嚴重。」
她們沒有自我介紹,好像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已經吃透了對方的所有信息,都是這世間的偷窺者。
岑悅不問她的名字,也不提周嶼淮,吃了兩顆桌上的提子後擦起了手。
聽到門外高跟鞋的聲音,岑悅手裡的紙巾拋進垃圾桶,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周彥回來了,後邊是周嶼淮。
二次見面,周彥臉上有了點微笑:「裴溪是嗎?」
裴溪點頭後看了一眼周嶼淮,周彥之前關注到了網上的新聞,再後來又刻意去提醒裴母,在電梯門口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只是要先給岑悅做足面子。
「好好養傷。」周彥的聲調溫和,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謝謝阿姨。」
裴溪維持著禮貌,在這裡是不透關係的,周彥只需要點了她的名字,就代表什麼都知道了。
臨走前,周彥交代周嶼淮:「記住我跟你說的。」
周嶼淮只是輕微點了點頭。
他們在外面說了什麼?裴溪怎麼猜都猜不出來。
岑悅路過周嶼淮邊上,唇角勾出一個弧度,手輕微握住了他的手肘。
「送我下去嗎?」
這個語氣就不是在詢問,帶著些命令的調子在裡邊。
周嶼淮緩緩看了裴溪一眼,胳膊往上帶抽出來,他的神情是深沉的,隨後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又交代裴溪:「等我回來。」
裴溪的手腕僵硬的抬不起來,連臉上的肌肉都是硬的,她很想抿出一個笑裝作大度無礙,但這時候她才知道,裝下去,真的很難。
她只是同樣用點頭的方式回應周嶼淮。
而這個過程,周彥是局外人,走在最前面,沒有要和兩個人同步的想法,把獨處的時間都留給了周嶼淮和岑悅。
人走了,屋子裡就開始變得空蕩,靜得可以讓人滲出一點細汗。
裴溪也不明白,那一刻自己在想什麼,就是莫名地覺得心裡亂得慌。
大概過了十分鐘,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裴溪將輪椅移到桌邊,將手機屏幕轉正。
屏幕顯示是一條簡訊。
[裴溪,好久不見,我是陸祁,抱歉這麼晚給你發簡訊,剛剛空下來,下禮拜一有時間嗎?我想約你和於梔一起吃個飯。]
裴溪盯著這條簡訊看了好久,陸祁回來了,她知道。
算起來真的是很久沒有見過陸祁,讀書那會兒他們關係很好,上下課還是周末,呆在一起的時間算多的。
裴溪沒有著急回消息,摁下了鎖鍵。
周嶼淮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她裝作若無其事將手機放回原處。
門鎖「咔」一聲扭上。
她問:「怎麼這麼快?」
與其說是想這麼問,不如說她在陰陽怎麼不多待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