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傷養得怎麼樣?」
「恢復的不錯,能走,不能跑。」
裴溪在飲水機接的沸水,往杯子裡放了茶包。
「剛剛你在緊張什麼?」
陸台蕭緩緩問出這句話,偏頭查看著裴溪臉上的面部表情。
裴溪摁著開關的手指輕微鬆了松,視線不動。
「我為什麼要緊張?」
她反問陸台蕭,剛剛陸台蕭和方楚碰面的時候,她的神情很明顯被陸台蕭看到了。
「她是誰?」
陸台蕭這個人,有什麼話都喜歡直接問。
裴溪也直接作答:「朋友,問職業的話,話有點長,北海市公安局刑警副隊長。」
滾燙的茶杯往茶几上一放,她也跟著慢慢坐了下來。
陸台蕭定神望著她,眼神難以言喻。
「這樣的朋友,相處起來怎麼樣?」
「小叔,你是問生活還是工作?」
裴溪後背往沙發上靠。
兩個人之間似乎是燃著一道無名火光,而這道火光壓著那些不堪回首的秘密。
陸台蕭在此敗下陣,收掉神。
「看來你最近心情不錯。」
陸台蕭去碰桌上的茶,指腹傳來灼燙,又放回原位。
他想用這樣的動作,來掩蓋某些話題。
裴溪說:「我心情一直都不錯,今天不問別的嗎?」
「沒別的,我就來看看。」陸台蕭說,「那天我看到網上有一道帖子,拍攝時間是我來的那天晚上。」
裴溪當然是記得,那天晚上,她和周嶼淮就在巷子外邊被拍了。
本來她以為人是周嶼淮叫來的,結果周嶼淮說不是。
人在外邊蹲守了很久,後來,網上放出的照片也沒有她和陸台蕭,反倒是她和周嶼淮,帖子方向也是順著網絡走的。
既不是周嶼淮叫來的,又順著輿論方向走。
怎麼也覺得不對勁,有人討好周嶼淮?不太像。
「有什麼不對嗎?」
裴溪先問了陸台蕭。
陸台蕭說:「人是他叫來的?」
裴溪答:「不是。」
陸台蕭輕輕吸著氣:「那天后,有人在調查我。」
「查什麼?」裴溪眉頭緊鎖。
「查我的工作,我的過往。」陸台蕭表現得很輕鬆,上了年紀他的穩定性比裴溪強得多,不會因為任何事情亂了陣腳,沒了分寸。
裴溪聽明白了:「所以你覺得,調查你的人是跟偷拍者一夥的?」
陸台蕭沒有明確回答,輕笑了下:「一夥?這個詞用的不太好,如果沒有後面的事情,我不會聯想到一起。要查怎麼也是在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才會有的行為,後來我找到那個偷拍者,他的相機里沒有一張對你不利。」
不利,就說明根本沒有拍她和陸台蕭,那這就更奇怪了,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陸台蕭話里話外似乎都在點,周嶼淮在騙她。
裴溪眼裡的淡然慢慢發生了轉變。
「小叔你以前不這樣的。」
「我以前什麼樣?」陸台蕭這時候才附身去碰茶杯,對於裴溪的反應似乎是早有預感。
「起碼,不會管我的閒事。」
在她認識陸台蕭的時候,陸台蕭對她沒有這麼友善,陸台蕭那時候最擅長,也最喜歡用溫和的語調去對著她說些刺耳的台詞。
時間久了,人就變了。
大抵是因為習慣,習慣讓不太熟的一層關係慢慢拉近了。
陸台蕭喝著茶笑了笑:「我只是提醒你,並不是管閒事。」
話說到了,裴溪就聽進去了。
言語的傷害力其實並不在於用詞,而在於聽覺會刺激大腦,讓人不受控制。
「他說不是他,那就不是。」
裴溪比較固執,她認為她很了解周嶼淮,周嶼淮從不會撒謊騙她。
「人是會變的。」
陸台蕭擱下紙杯,茶水喝了一半。
他們分手這麼多年,從大學出來,又見慣繁花似錦,人都會在社會中一步步成長,是會變,陸台蕭說得沒錯。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陸台蕭起身,臨走時看了一眼她的腳踝。
裴溪跟著起身送他,人剛跨出一步。
陸台蕭回頭問她:「你們是去的棲山鎮?」
不用想其實也知道,大概率是許默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