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情給我打電話,別自己扛著。」
「嗯。」
許是摸准了她的性子,周嶼淮才會反覆去強調這句話,對方就想讓她試著去依靠,讓她覺得她被需要。
這一次,裴溪有試著這樣做,在第二天前去現場時,給周嶼淮發消息報備了自己的位置。
她接到的這個單子很特殊,其實準確來講,她接的每一單都是獨一無二,都有種微妙的特別在其中。
七月的北海燥熱再次上升一個度,暑假的熱浪是能被看見的,一股清風鑽透褲腳時,裴溪才能輕微呼出一口氣。
她站在西瓜攤門口給周嶼淮發消息。
[裴溪:我到了。]
周嶼淮回了她一個表情包,這個表情包是從她這兒偷的。
她看著看著就笑了,藏在口罩下的睫毛輕微往上彎,路人瞧著也知道,她的心情似乎不錯。
方楚下樓來接她。
裴溪摁下鎖屏鍵將手機放進包里,抬頭對上迎面走來的方楚。
那身警服帶著氣場,比便裝更要碾壓人好幾分。
方楚說:「我先帶你上去,待會我有事情得先走,剩下的交給你,你能不能行?」
許默今天一早去了殯儀館,辦完了事情以後再過來。
「放心我沒問題。」
裴溪提著黑箱跟在方楚身後,這裡是老小區,離著京大三四公里,所以在這兒租房的基本都是學生。
「王北,男,二十五,在京大讀研,是這間屋子的租客,上個星期服藥自殺。」方楚手轉動鑰匙,門鎖「咔」一聲開了。
光線從屋裡滲進樓道,同時方楚轉頭看她神情。
裴溪不是第一次聽見自殺的案件,表情比較淡定。
「服什麼藥?」
「感冒藥。」方楚進屋,裴溪緊跟其後。
「感冒藥?」
這倒是她第一次聽說。
「是,你沒聽錯。」方楚轉過身,指向凌亂的桌面,桌上全是外賣買藥的包裝袋,有幾個白色的小顆粒還有膠囊掉在了地上。
「這一堆都是,阿莫西林膠囊兩盒全吃了,別的各種各樣的藥,每一盒都吃,點了不少,共計924塊8毛3。」
奶白色的沙發布上,染了一灘黃色的不明物體,已經被風乾了。
「這些東西要丟嗎?」
裴溪已經戴好手套,外賣藥品包裝紙袋上的單子已經被撕掉了,藥盒也被帶走了,出事後,警方拍攝完現場會取證。
裴溪現在過來,是做最後的清理工作。
她問的丟不丟,問的是沙發上的毛毯。
方楚說:「王北父親是另一樁案子的嫌疑人,被拘留了,正在接受調查。母親在醫院病著,親戚避而遠之,他母親的意見是除了必要品,其餘的都不要,扔了。房東一會兒會過來。」
這樣的情況聽著特別糟糕。
「難怪是你聯繫的我。」裴溪呼出一口氣,發生過命案的地方,總是帶著特別的涼意。
裴溪拿出一份合同,她早有準備。
「如果要扔東西,你得簽字,今天我沒帶筆和印泥,你帶回警局簽好了給我就行。」
方楚輕掃一眼,唇角滑過淺淺的笑意,從衣兜拿出筆,摁下三兩下在合同上籤好了。
「你看著也不像沒準備的人,今天怎麼會沒帶筆?」方楚輕抿著笑,手腕遞出,同時將原子筆別在合同上。
抬頭時端詳著裴溪,伸手將她口罩往下拉。
裴溪眉頭輕輕皺起,只見方楚伸手指腹貼近她的唇瓣掃過。
「口紅也是具有法律效應。」
方楚微微勾著唇角,大拇指摁在了簽名的地方。
裴溪被她這個動作逗笑了,隨後拉上口罩。
「這支送你了。」方楚用紙巾擦著指腹殘留的口紅。
裴溪目光放在那支原子筆上。
一支白色的原子筆,印了顏色和字紋,不是特殊的款式。
以前,有人為了送一支筆大費周章,所以後來每一次她收到禮物的時候,都會想起來,周嶼淮那一年送她鋼筆的時候。=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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