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陸祁之間真的很正常,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沒有半點逾越的跡象,起碼她是,可以理直氣壯。
裴溪推開他,扭開廁所門直接沖了出去,在剛踏出洗手間時,迎面走來一個男人,看著她出來了,於是轉彎去了隔壁廁所。
在裴溪的腳步聲中,忽然聽到了一聲女高音。
她腳步停在了原地,往後看去,剛剛那個男人狼狽的從女洗手間跑了出來,一頭扎進男洗手間。
周嶼淮也是在這時候出來的。
兩個人隔著半米的距離對視著,一個帶著些驕矜,一個寵溺得又不得不低頭。
「對了,今天下午,你說要跟我算什麼帳?」裴溪抬了抬下巴問他。
在回包房的這段路上,周嶼淮原先的姿態收了收,輕鬆地移動開眼神。
「你忘了一件事。」
周嶼淮就在這時候提了。
「什麼事?」裴溪跟他並肩走著,這里到包間的位置並不遠,所以兩個人步子都放慢了些。
「你知不知道男朋友有什麼作用?」
「作用?」裴溪臉上的緋紅消了消,出來後被過道的風一吹心情也舒緩了不少。
裴溪慢慢回:「打手,錢包,暖床。」
她用平靜地語調來調侃,話真真切切地。
周嶼淮臉輕微煞了下,太陽穴就跟著發緊,這個話沒什麼錯,他扭頭看裴溪,就站在走廊里。
這個點上菜的服務員也少了,裴溪見他停下步子,跟著停下看他,問:「我說的不對?」
周嶼淮很有耐心地接收著她的視線,那種耐心是裴溪談戀愛以前從未見過的,只有在周嶼淮這兒,她才看到過。
「以後你要做什麼就交給我,你永遠不需要低頭,知不知道?」周嶼淮聲音很清晰,就是實實在在地傳達這句話,只有這樣的話,不是商量的語氣。
裴溪睫毛一閃,當即沉默了。
她不低頭,但會吃虧,大概到現在她剩下的唯一不能有驕矜,她只能用理性來生存,而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她的言行的確是不夠理性。
「你不怪我?」
裴溪聲音清透,因為她動手,在這一場理論中是不占上風的,周嶼淮給的賠償是讓對方不再較真誰先動手的問題。
而現實就是這樣,誰先動手誰就輸了。
裴溪雖然嘴上硬要報警,但如果真的較真起來,她會很害怕,她怕有人問起她的父母,怕有人再翻出那年車落水的事情。
這些都是她的秘密,周嶼淮似乎就是在很小心地守護著這些秘密。
「怪。」周嶼淮伸手將她亂掉的頭髮理順,唇角邊上微微揚著,又有種無奈,「我怪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下次別衝動,傷了你怎麼辦?」
「嗯。」
裴溪眼睛乾乾的,干到周嶼淮再多說一個字,她就會忍不住讓一層水霧充斥淚膜。
她感性,又不夠理性,她是矛盾的,當下的她也是不夠成熟的。
「走吧,先進去。」周嶼淮推開了包房的門,讓裴溪先進去。
他們回來的時候,裴溪眼神從於梔那兒繞到了陸祁身上,兩個人一前一後出去,同時回來,陸祁眼眸底下掠過一絲黯淡。
於梔問裴溪:「王北的遺物有什麼特別的嗎?」
裴溪做這一行挺久了,遺物中解讀的東西,其實憑心來感受的話,是能十有八九推出些死者生前的故事。
逝者也是會說話的。
裴溪碗裡剩下的一塊魚肉冷了,她把魚夾進盤子裡回:「特別的沒有發現,因為時間緊迫,只歸類了,沒怎麼看。」
「那東西呢?」於梔接著問。
於梔在負責王氏集團詐騙案,是被告方律師,在最大程度上試著翻案,於梔這一行也是矛盾的。
「工作室,怎麼了?」
裴溪會先把東西帶回去,然後明天專程去醫院找王北的母親,再問王北母親的意思。
「我想看看,方便嗎?」
陸祁開口了,他問這句話後,還看了一眼周嶼淮,那個眼神極其細微,但還是被裴溪觀察到了。
裴溪沒有回答,倒不是別的,而是這些東西需要徵求委託人的意見才行。
「我懂,要王北母親同意。」陸祁先替她說了。
「我明天我要去一趟醫院,如果你要翻看遺物的話,跟我一塊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