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特助接過行李後,拉開車門讓周嶼淮先坐進車裡。
周嶼淮又給裴溪發了一條。
[周嶼淮:我先去處理一點事情,你把地址發我,我結束了過來接你。]
...
裴溪發現了衣兜里的手機震動。
彼時的她正在二樓,老宅的二樓一共是四個房間,因為辦葬禮都騰出來接待親戚。
而原先的書房已經騰空了東西,裴老爺子直接將宅子給了裴慕,裴慕來處理就是簡單粗暴,聽說東西都堆到了倉庫里。
這間房放了一張桌子,幾個同輩的堂兄在裡邊打牌,時不時點上一根煙,煙飄出來聞得裴溪眉心起皺。
「從你上高中以後,過年也不見回來走走。」裴慕在前邊帶路,轉頭補充,「每年給你準備的紅包都沒辦法送,又揣了回去。」
裴溪只用不失禮貌的表情回應。
「堂叔,我還要回家,不能玩太久。」
裴慕帶她進去,推開半掩的那扇門,轉頭對她溫和地笑:「大家都很久沒見過你了,都在玩牌,你先進來。」
裴溪的視線順著縫隙往裡看去,前面的裴慕進屋一個折身。
所有的目光都朝她看過來。
她被注視著不太自然,有兩個堂兄稍微年長她一些。
堂姐也在牌桌上,邊上的似乎是男朋友,她沒見過。
這間十幾平米的書房被騰空後一共擠了六個人。
「這是溪溪呀?好久都沒看到了。」先說話的是年長的堂姐。
裴溪禮貌點頭:「三姐。」
排行老三,為區分,所以直接叫的三姐。
兩個哥哥也先後說話了。
「剛剛我在樓下看到了,叫你來著,人太多了,你好像沒聽到。」
「那是你聲音小,怎麼怪妹妹沒聽到。」
裴溪站著不知所措,她從十三歲以後跟這些人就不熟了。
連加上的Q.Q平時都不會給對方動態點贊的。
裴慕說:「你們見著溪溪也不知道拉她上來一塊兒玩,裴溪一個人在底下走了好幾圈,剛要走被我拉住了。」
三姐拉了凳子:「叔,你不早說,我一直在上邊沒看到,他們幾個粗心大意的,要是我知道肯定拉著溪溪上來了。」
裴溪融入不了這種場合,也不習慣這種場合。
在她僅存的記憶來看,這些話術有點假。
「來坐,溪溪。」
裴溪頓住,抿出一個笑:「先不坐了,我上來打個招呼的,還有事。」
「溪溪是上大學了吧?」
三姐拉著她的手,拽著她到椅子上坐下。
「我記得裴溪跟我同級的,你現在在哪個大學?」
他們好像沒聽到裴溪說要走的那句話。
「我在北海讀大學。」她沒有說具體學校。
「我也在北海,以後有機會可以約出來一起聚一聚。」
「嗯。」裴溪又起身,「有機會聚吧,我得走了。」
這一次,大家終於聽到了。
裴慕說:「剛剛裴溪就一直說要走。」
三姐:「別著急,難得聚一聚,我們在玩牌,你會玩嗎?」
「不會,我還約了人。」裴溪不太明白,她跟這些親戚並不是很熟,但一見面,大家總是表現得特別親熱。
親熱到仿佛今天辦的是喜宴。
葬禮除了靈堂是沉重的,別的角落都保持著平時該有的平靜。
而在這種場合,能真正為死亡悲痛的只有最親的人。
但裴老爺子最親的人,是裴奶奶。
即使離婚了,也只有她,在祭拜時有過一刻的痛心。
「你談對象了?」三姐好似八卦一樣的直接問,「大學生了,談對象很正常的。」
裴溪不說話。
「溪溪你跟我們玩會兒牌,有什麼事情能著急,一會兒我送你回去,我車就停在門口,我剛拿了駕照。」裴焦坐在她對面,雙手洗著撲克牌。
裴焦就是跟她年齡一樣的堂哥。
裴溪看桌角,放著車鑰匙。
「又開始顯擺,你開車的技術,也就你自己能坐。」
旁邊的人開始懟。
她這時候想起來的時候,外邊停的那輛邁巴赫,裴焦剛拿的駕照,裴慕也不會買這麼好的車給他。
裴溪的印象里,裴慕沒這麼多錢。
老爺子剛走,財產都有委託律師和遺物整理師負責,要留給誰她不知道,但覺得不太會像留給裴慕。
「裴溪,你幫我玩,我手氣差得很。」
裴溪被聲音打斷思緒,回神的時候牌已經遞她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