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鑰組織語言:「我覺得你對我,或者說,對人類是不是有一些誤會?」
柯禮笑了下:「是嗎,可我不認為那是誤會。」
明明是淺笑著說出的話,語氣也禮貌自然,但男人這態度在姚鑰看來很刺眼,剛剛那句「你們人類」她未見得生氣,可他這話一出,她深吸一口氣。
「感覺你不是很信任我。」 姚鑰憤憤地說。迄今為止,她對犬族的全部了解都來自於小薩,柯禮幾乎從沒和她說起過任何犬族相關的事情。對於帶她出來處理案子,也只是輕描淡寫說一句「必要時需要號角。」 而關於她可能面對的,遭遇的,不解的,他沒有任何解釋。
柯禮繼續微笑:「姚小姐做好合同分內的事情就可以了,我倒不覺得信任是必需品。」
姚鑰胸口起伏,她現在突然意識到柯禮不和她說不全然是因為『不信任』,更多是因為『瞧不上』。對的,柯禮對她就好像是,既瞧不上她,又不得不仰仗她的能力,所以表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不屑樣子,讓她覺得她也沒那麼重要。她覺得莫名其妙,同時也很委屈。她在出發之前,是下了決心要好好幫忙的。不僅僅是領一份工資做好分內工作的事情。
柯禮轉向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姚鑰握緊的手,故作懇切:「你回去睡覺吧。」 像個沒事人一樣,迅速切斷話題。
可是這句話沒有起到一丁點的平息怒火的作用,反而是火上澆油。姚鑰挺直腰杆大聲說了句:「我不困!你休想讓我去睡覺!」
柯禮只覺得耳膜都跟著震了一下。
隨後只見姚鑰掰著手指頭開始和他講事實:「我不知道是不是人狗之間理解有障礙,柯禮,你摸著良心說,我們之間是不是無冤無仇?是不是一開始你們先關著我不讓我回家?知道我沒錢交不起違約金,設計讓我被房東趕出來。我現在在這個破地方,晚上上個廁所都心驚膽戰,說到底,你我之間的對抗和博弈,我才是那個受害者。你口口聲聲貶低的人類被你耍得團團轉,那你這個犬族也沒高尚多少啊。你憑什麼一口一個你們人類怎麼怎麼樣?」
姚鑰一番話下來,柯禮只想向後仰,可他已經貼著牆了,退無可退。
「姚小姐說的沒錯呢,我本就不自詡高尚。」 他說道,摘下眼鏡用袖子擦擦,又重戴回去。姚鑰不合時宜地注意到他鼻樑上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傷疤,不知道他一直戴眼鏡是不是因為要遮疤的緣故。
柯禮也不看向姚鑰,只是用手指了下她胸前的浴衣領子,輕飄飄道:「領口敞了。」
姚鑰低頭,只看見浴衣重疊的兩片領子的確隨著她說話一扇一扇的,她羞憤地一捂胸口,趕緊把腰間的帶子從新繫緊打結。
被柯禮這麼一打岔,姚鑰只覺得自己剛剛的認真非常可笑。情緒在剛硬的頂點,結果撞到了棉花上,柯禮那不咸不淡的態度就好像在看她笑話。他根本沒有仔細聽她在說什麼!也根本不在意她生氣的點!
想到這裡,姚鑰氣得眼角流下一滴淚水。這淚水流下得十分戲劇性。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情形下又有些滑稽。
柯禮見到了那滴淚水,有些不自在。他換了個坐姿,又換了個坐姿。最後動動唇:「姚小姐,如果你覺得我剛剛的話有所冒犯,那我修正一下。我對人類整體的看法不變,但我覺得姚小姐這個個體其實還可以。」 隨後他擺出一副『這下你總開心了吧』的神情。
姚鑰抹了下眼角,因為喉頭哽咽沒說出話。並沒有變開心。難道他會以為她因此感到榮耀嗎?誰稀罕啊。
柯禮看著眼前的女人,明明是成年人了,也工作過幾年,竟然天真的可怕,被他三言兩語帶著思路走,也是蠻好笑的。他和人類打過交道,知道人類社會的話術,但很顯然,眼前這位小姚老師就是典型的『老實人』,句句都當真,事事都心軟,愚蠢之極。
他不欲多看她的窘態,想了想,開始解衣服。
姚鑰警惕道:「你想幹什麼??」
柯禮默默將襯衫扣子解到第四顆,他精壯的胸膛上有一道剛癒合不久的傷疤。他平靜地說:「關於我們關著你不讓你回去這件事,一方面我承認是想在晚飯時勸說你留下,另一方面其實是出於安全的考慮。」
「當晚的情形你也見到了,號角聲下除我以外的犬族幾乎都失去了理智。實際上,那天下午你叫第一聲時,我們已經進行過一場惡戰。」
「這裡。」 柯禮指了指傷疤:「就是那天下午留下的。那天沒有放你下山,是我怕號角餘韻下有散落在外的犬族會對你不利。當然,你不要把這番話理解為我博取同情和歉疚的手段。我只是陳述事實。」
姚鑰有點震驚。她細細想起,那天小薩在她睜眼後說的話里,有一句是「我們幾個商量把你燉湯,少爺阻止了我。」 原來這是字面意思。原來這輕描淡寫的玩笑話後,是實實在在的一場惡仗。
她下意識指指柯禮的鼻樑:「那道疤也是嗎?」
柯禮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注意到鼻樑的疤,也沒想到她思維發散到這裡。明明前一秒還在生氣。下一秒就開始關心。他說什麼來著,這是個老實人。
「不是。」 他簡短回答,不願多談。
情緒和氣氛都變得奇奇怪怪。姚鑰嘆了口氣。雖然柯禮說他不是在博取同情,但不得不說剛才他的解釋很狡猾,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胸前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剛剛為何生氣已經不重要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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