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邇抬眸。
「先領證,再拿掉孩子。」
周明禮:「對。」
桑邇有點遲疑:「那你的父母那邊……」
「這你不必擔心,」周明禮打斷了她,「你只需要準備好戶口本即可。」
桑邇:「可是目前我的監護人還是劉西婭,我需要得到她的同意……」
「她已經同意了。」周明禮道。
桑邇全然不知:「什麼時候的事?」
周明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以為她是怎麼能平安落地香港的?」
桑邇豁然開朗。
原來劉西婭不是「潛逃」,而是被「流放」了。
「謝謝。」她輕聲道。
「不用,」周明禮轉身,「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等等。」桑邇喊他。
周明禮回眸:「又怎麼了?」
桑邇指了指桌上的菜:「有些涼了,能不能幫我加熱一下?」
周明禮略微嫌棄地看了一眼,道:「不能。」
說完便離開了。
但不到五分鐘,就有幾個護工進來了。
他們動作麻利,一會兒便把桌子收拾得乾乾淨淨,然後又換上了一批新的熱菜。
大煮乾絲,清蒸鱸魚,冬筍雞湯,佛跳牆……
基本都是大補的東西。
桑邇聳了聳肩,也可以吧,總比醫院的病號餐好吃多了。
晚上,應天悅府的某棟別墅里——
周明禮坐在沙發上,敲擊著筆記本的鍵盤。
他將手機放在桌上,開著免提,聽筒里傳來周閱琛的聲音:「明禮,你真的不和桑小姐分手嗎?她的背景太複雜,大哥和我都覺得不太靠譜。」
周明禮反問:「你倆覺得不靠譜,和我有什麼關係?」
周閱琛急了:「爸媽也很反對啊!」
周明禮毫不在乎:「我幹什麼他倆都反對。」
周閱琛不甘心:「那奶奶呢!」
周明禮:「奶奶說了,孩子生下來去做親子鑑定。」
周閱琛很不理解:「為了這麼不確定的因素,你就要鋌而走險維護她十個月?萬一孩子不是你的呢?」
周明禮語氣平淡:「別的男人的精子能游得過我的?」
周閱琛:「……」
不等他說話,周明禮便掛斷了電話。
他放下筆記本,從煙盒裡摸出一支煙,叼在唇中。
嚓。
藍色的火苗亮起,白色的輕煙裊裊散開。
的確,他站在絕對主動的地位,選擇不止和桑邇結婚一個。
他已經拿到劉西婭提供的書面證明,完全可以直接讓桑邇把產業園的樓賣給他,然後結束這場荒誕的交易。
可有一點他卻不得不防。
那就是桑邇肚子裡的孩子。
如果他不結婚,而是選擇幫助桑邇證明她具有民事行為能力,事成之後,若是桑邇毀約,轉頭將樓房賣給肖家,那也是合情合理,畢竟按照她自己的說法,她懷的是肖建仁的孩子。
所以他不能冒這個險,他要桑邇無路可走,只能依附於他。
果然是個壞東西,他深吸一口香菸,暗自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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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桑邇便出院回家了。
桑愈見到她,並沒有想像中的熱情,甚至連招呼都沒打,僅僅瞥了她一眼,就轉頭往回走。
「愈愈,怎麼啦?」桑邇追了上去。
可等到的卻是閉門羹。
桑邇很委屈,剛要敲門,卻看到利奧走了過來。
他悄悄對她說:「桑小姐,姐姐她在鬧彆扭呢。」
桑邇苦笑:「我知道。」
定是她不打聲招呼就消失了那麼久,桑愈以為她不要她了。
利奧又說:「我沒敢把你出車禍的事兒告訴她,所以她才……」
桑邇擺擺手:「沒事,你做的是對的。」
說完,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驚訝地問道,「愈愈能聽懂你說話嗎?」
利奧點了點頭:「可以啊。」
旋即他咧出一排小白牙,道,「姐姐好聰明,雖然不怎麼說話,但畫畫超級棒,我們還一起玩你畫我猜呢!」
桑邇覺得這是她幾日以來聽過最好的消息了。
「愈愈也有朋友了。」她的眼眶微微濕潤。
利奧也很開心:「姐姐這麼厲害的朋友,我也是第一次見。我那些兄弟同事,只知道打打殺殺,什麼藝術,簡直是一竅不通!」
桑邇笑道:「人各有所長嘛。」
利奧直吹桑愈的彩虹屁:「那姐姐的是加長版的長!」
桑邇同他打商量:「利奧,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利奧一口答應:「沒問題,您儘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