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周明禮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在發什麼呆?」
桑邇回過神來,條件反射地揚起了臉。
周明禮偏折項頸,腔調散漫:「你不打算給我也戴上嗎?」
第15章
桑邇從沒想像過自己會為誰戴上婚戒。
但此刻,她卻將那枚象徵誓約的素圈捏在指尖。
也許是因為從未練習過,所以她顯得有些生澀,眼珠左邊瞟瞟,右邊飄飄,思考著應該給他戴哪只手上。
周明禮看她一副躊躇的樣子,不滿地「嘖」了一聲。
「你在等什麼?」
桑邇誠實回答:「我不會。」
周明禮明顯頓了一下,眼神好像在說「你在耍我」。
桑邇道:「我沒結過婚,不知道該戴在哪只手。」
同樣,她也沒預見周明禮會備好戒指,所以沒有提前做相關的功課。
周明禮眉尾稍揚,似是耐心售罄。
他不再多言語,直接抬手,將桑邇手中的戒指拿了回來,然後轉身,直接上車了。
桑邇淺淺地愣了半刻。
他好像又生氣了?
這人怎麼回事?動不動就甩臉子,讓人一點兒都摸不著頭腦。
路上,周明禮始終保持著一言不發,明明沒發生任何事,氣氛卻顯得十分凝重。
桑邇不喜歡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尤其是他倆馬上還要一起經歷更加尷尬的事情。
於是她主動找話題。
「那個,謝謝你的戒指。」她顯得有些刻意。
周明禮哼都沒哼一聲。
「還挺合適的。」桑邇繼續試圖拉近關係。
她抬起手,張開五指,做欣賞狀,隨口問,「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尺碼的呀?」
周明禮不露聲色地瞥了她一眼,道:「砍得手指多了,瞜一眼就知道了。」
桑邇動作一僵。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略帶懷疑地問了句:「砍……手指?」
周明禮一本正經道:「對。有些人手不乾淨,只能切了。」
桑邇頓覺一股寒意順著脊骨爬了上來。
她收回手,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詢問:「這合法嗎?」
周明禮眸中浮起幾分意趣,饒有興味地睨著她,輕描淡寫地反問:「你說呢?」
桑邇「蹭」的一下坐直了。
看來那個有關於他把人丟下樓的傳言是千真萬確的了。
還真是個「法外狂徒」。
這筆買賣結束就快點跑吧。
雖然她沒覺得人間多有意思,但並不想以非自然的方式被動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很快,車便到了民政局。
司機將他們在門口放下,然後繞到停車場找空位。
桑邇則和周明禮一起走進了大廳。
相較於那些真正的情侶,他們這對「璧人」就顯得十分陌生了。
正常領證的夫妻都是如膠似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反觀桑邇和周明禮,一排統共就四個位置,他倆中間還要隔一個空位,別說交流了,一個朝天上望,一個往地下看,視線都湊不到一塊去。
但你要說沒有默契吧,又好像有點兒「就要和你反著來」的意思,這在某種意義上算不算另類的心靈相通?
今天並非什麼黃道吉日,也不是大眾定義上具有意義的日期,所以前來註冊的人並不是很多,很快就叫到了他倆的號。
桑邇和周明禮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朝著櫃檯走去。
可能是都沒注意到彼此,拉開椅子坐下的時候,周明禮的右腿和桑邇的左腿還撞到了一塊兒。
「二位帶照片來了嗎?」工作人員問。
桑邇看向周明禮:「我們有嗎?」
周明禮沒有回答,而是接過話頭,道:「現場拍。」
工作人員便叫攝影師取來相機,準備幫他倆定格這一美好的時刻。
可是,桑邇和周明禮的配合度著實有點低。
「請二位靠近一點。」
桑邇並不是很情願。
因為周明禮渾身都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好像裹著冰霜的鋒芒,稍稍貼近便會被其所傷。
但她只想這事兒快點結束,於是還是照做。
攝影師卻說:「再靠近一點。」
桑邇聞言,又往中間挪了一小步。
攝影師有些無奈,他放下相機,道:「這位先生能請您也動一動嗎?您快站到畫面之外了。」
周明禮的神色沉了幾分,但還是邁出步子,縮短了和桑邇之間的距離。
「哎,很好,二位的頭再近一些,然後笑一笑……」攝影師繼續鼓勵著。
但他話沒說完,就接收到了來自周明禮凌厲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