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或許次日便消退,可月棲意那紅痕只是稍淡了點,尚需好幾日才會完全瞧不見。
偏偏是後頸這樣脆弱的位置,簡直像是野獸求偶不成卻偏要強求,才往這裡咬。
「沒什麼,」段平堯啞聲道,「時間要到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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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嘯川回來得稍晚。
轉了一圈到處都是酒,可月棲意想喝蜂蜜檸檬,梁嘯川便跑著去糖水鋪給他買了,再一路跑回來——跑一半兒傷口好像有點裂了,被迫改成快走。
頭髮都亂了,待會兒還得和月棲意跳舞呢。
梁嘯川一邊隨手捋,觀察一下衣裳上沒血,一邊走向方才分別的位置。
可位置上不見月棲意,只有一大一小倆人坐得比黃河兩岸還遠。
一個看《編劇寶典——如何讓你的故事更有吸引力》,一個看手機視頻——一中年男子正蹲在一群鵝中間介紹自己的致富經。
這一角僻靜,月聞江和周存征都不愛往人堆里湊,出現在此處也合理。
梁嘯川面無表情——但月棲意哪去了?
現場燈光倏然一暗,舞池中心冷色聚光燈垂落如紗幔。
梁嘯川眯起眼。
——段平堯那狗東西正摟著跳舞的,是他梁嘯川的老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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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平堯已經第五次邁錯步子。
月棲意躊躇道:「平堯哥,你怎麼了,怎麼魂不守舍的。」
段平堯粗聲道:「好久沒跟你跳舞,緊張。」
他視線落在月棲意腰間。
腰還沒他胳膊粗,束在刻意勾勒曲線的禮服裙內,看不出任何生育過的、膨隆過的痕跡。
可那臭小子那麼斬釘截鐵喊月棲意媽媽,月棲意更是說不清這臭小子打哪兒冒出來的,又何以一根筋地要叫自己媽媽——段平堯破天荒在面對月棲意時使用邏輯而非情感。
更何況,月棲意剛好在月聞江出生那會兒不見蹤影。
他神經質地對比月棲意與月聞江的樣貌特徵——毫無相似性。
但美的基因本就更難遺傳,說不定月聞江長得更像那個敢碰月棲意的狗東西。
「小意,」想到自己幫月棲意做的事,段平堯換了個話題道,「你要親自去一趟,梁嘯川知道嗎?」
月棲意說不知道,段平堯便又道:「還是我替你去吧,你身體這樣,萬一適應不了怎麼辦?」
月棲意拒絕道:「平堯哥,你已經幫了我很多。」
「我想親眼去看一看,不能都交給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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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杯蜂蜜檸檬擱到桌上,發出「嗒」一聲響。
身側有人路過,肩膀陡然撞了下樑嘯川的肩膀。
梁嘯川不耐地睨過去,年輕男人戴著面具,揮揮手,咧嘴朝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