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開丞的手落了空,像是三年前,聽說沈佑嘉離開時,他穩若泰山的心境驀地出現一絲裂痕,自從見面以來刻意被忽略的矛盾乍然出現,他黯淡地收了手。
畢……當時是希望沈佑嘉離開的,卻沒想到,沈佑嘉能離開得那麼乾脆。
之後幾天,嚴開丞忙著拍攝,沈佑嘉忙著作畫,兩人各忙各的,偶爾會打個照面。
只要一見面,嚴開丞的目光便黏在沈佑嘉的身上,沈佑嘉心情不錯時會正常打個招呼,心情不好時就陰陽怪氣幾句,反正嚴開丞不會跟他計較。
但沈佑嘉還是陰陽怪氣的時候居多,因為他畫不出來東西,他的創作欲望從嚴開丞出現之後便被打斷。他勉強畫了幾幅雲,像是詭譎莫測的雷雨天氣,或是白雲飄飄的晴朗天空,也或是低沉壓抑的多雲天氣,只能說是一幅不如一幅。
沈佑嘉原本在仔細地為雷電上色,忽然,他眸光微凝,握著畫筆的手頓了下,不滿意地注視著畫紙上的風景,「……他輕呼出口氣,抬手就在即將完成的畫上狠狠地畫了個大叉。
探出腦袋往樓下看了眼,泳池旁邊的劇組還在有條不紊地拍攝,沈佑嘉不忿地想,嚴開丞那邊倒是順利。
沈佑嘉恨不得將自己的畫筆給撅了。
當時他還信誓旦旦地說要畫雲?他看是要暈了還差不多。
去到那家經常去的土耳其餐廳,沈佑嘉看到了安德魯,正是飯點沒位置,沈佑嘉徑直走向安德魯,坐在他的對面。
安德魯正在吃著奶油酥皮雞,看到沈佑嘉後,他猛地起身,下意識要逃離。
「坐下。」沈佑嘉支著下巴,語氣淡淡道。
安德魯艱難地咽下口中的雞肉,扯出一副友好的笑容:「嗨,沈。」
沈佑嘉說:「拼個桌。」
安德魯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一本正經地說:「親愛的,你的磁場現在看起來很混亂。」
「有你的頭髮亂嗎?」沈佑嘉十指交握地放在桌上的,隨口搭話。
安德魯笑了一會兒:「你還能開玩笑,看來不算糟糕,說說吧,怎麼了?」
沈佑嘉:「說話又解決不了問題。」
「打發時間嘛。」
沈佑嘉端起桌上的黃油啤酒,喝了一口:「我畫不出自己滿意的作品。」
「你這算什麼?我已經十年沒寫出讓自己滿意的詩了。」安德魯不以為然道。
沈佑嘉抬頭看向他,語氣認真:「那你一定很熱愛寫詩。」
「……」安德魯頓了下,他碧藍的眼睛望向沈佑嘉,咧開泛著油光的嘴巴,開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