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式的性/快感是一種瀕臨死亡的快樂,它會讓人抑制不住地抓狂,大叫,喪失理智,大腦陷進一種墮落的死寂,然後進入綿長的真空狀態。
直到真空被打破,一切快樂慢慢消匿,感官開始恢復。
四目仍舊毫寸不移地相觸著。
敬雲安下意識吞咽過,平緩了粗喘:「什麼?」
閻弗生微微移開了視線:「沒什麼。」
濃郁的氣息在彼此的呼吸間回盪,詭異的沉默擠壓著昏暗的房間,周圍開始變得越來越閉塞。
許久……
「閻弗生,」敬雲安睫羽微眯,「你不會愛上我了吧?」
「沒有。」
閻弗生翻身仰躺在了旁邊。
煙與酒的氣息,在不知不覺間化成了黑暗中兩縷可見的青霧,在天花板的下方互相較量著糾纏。
從敬雲安嘴邊溢出的呼吸,像是一道無情的鍘刀,將那渾濁的纏綿劈斷。
「那就好。」
第77章 求婚
敬雲安的眼睛里, 總是蘊含著一種閻弗生看不懂的東西,時而像騰繞山巔的雲霧,時而像鞭笞滄浪的暴雨,那眼神, 總是那麼的無所畏懼。
還有他的聲音。
那隱匿在黑暗裡, 染著煙霧與沙啞的曖昧的聲音,輕易便能穿破遊人的迷夢。
於是自那晚之後, 閻弗生再也沒有去過九亭詩韻。
他總是將自己沉浸在繁雜忙碌的工作, 與十字街上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喧鬧之中,像無數個因為世俗躲在花花世界裡逃避的無能之徒一樣, 讓人感到不齒。
或許也因此,花花世界裡的一切魅力,都被老天爺無情地收回了, 閻弗生很難再從其中得到哪怕片刻的安寧。
他沒有遵守江湖的規矩,然後因為自己的違規,遭到了遊戲之神的懲罰。
從FLAMEi出來後,他鑽進車裡,拐出了遠岸大道,一路沿著望興路向前, 漫無目的地在市區里來回亂轉。
街道兩側路過的炫彩霓虹與巨幅GG燈牌, 將市區照得亮如白晝,熟悉的面龐不經意地跳入眼簾, 閻弗生不禁側頭多看了一眼。
賀奕南的那個小歌手情人正手持著一瓶面霜, 笑靨如花地望著街道上來往的行人。
閻弗生不清楚,這到底是小歌手當真因為演唱會翻了身,從此走上了光明的大道,還是自己那兄弟在背後又進行了怎麼樣的利益交換, 但很顯然的是,這筆買賣做得還是不錯的。
起碼,從馬路上偶爾駐足看向燈牌的遊客數量,和從車窗里探出的腦袋來看,是划算的。
閻弗生轉過了頭,嘴角微微抿起了一道笑弧,片刻後又落了下去。
似乎每一座繁華的都市裡,都少不了寬大的玻璃門與落地窗,坎海市的中心區更是如此。
走在街頭放眼望去,每一家店鋪都窗明几淨到恨不得將最裡面的貨架都懟到人的臉上。
看著那些或站或坐在玻璃殼子裡的人,閻弗生總會莫名其妙地產生幻覺,仿佛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敬雲安與裴陌陽。
他們結伴遊走在繁華的街頭,端坐在浪漫的雅室,對著來往的行人與貨架的稀疏評頭論足,互相辯論著貨不符實的美麗廢物是否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又是否該掏空自己的衣兜,將那些廢物挪到家裡落灰。
甚至有那麼幾次,閻弗生感覺自己並不是幻覺,而是真的。
敬雲安帶著裴陌陽去了那家隱秘的棋牌室,出來之後又去了那家名叫孫記的菜館。
他們甚至還開著同一輛車,載著精心準備的帳篷與半成品燒雞,爬上隔壁城市的山頭,望著漫天的繁星與草叢裡的螢火蟲,暢談著那些只有他們才知曉的過往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