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用這個對付它太浪費了。】
「我喜歡。」
不管系統怎麼說,自詡神明的青年原地轉了一圈,右手抬起在空中畫了個半圓,緊接著落到心口,做出落幕的姿態。
唯一捧場喝彩的觀眾就是角落裡的蓮花燈。
濃霧淡去,燕堇雙手插兜走在街道上,有人小心翼翼地從二樓的窗戶處偷窺他,望見青年一身的血,又驚得重新躲了起來。
他就這麼旁若無人,一路走到了紫山精神病院門口,沉默了許久的系統突兀的開了口。
【系統:你來這裡幹什麼?】
「來看看我下一個信徒。」
紫山精神病院只有三名病人依然能夠運轉至今,原因無他,病院的院長是內城區裴家人。
裴之漣,裴家主的侄子,也是紫山精神病院僅有的幾名病人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裴家是救世神教廷的忠實擁護者。
燕堇將事情挑挑揀揀的說了出來,異化者的死亡被他隱瞞了下去,反正那麼大的霧,根本沒人看到發生了什麼。
「那個人當著我的面被詭異殺了,我嚇得只知道跑。」燕堇平靜的訴說著殘酷的一幕,眸光落在純白的牆壁上,久久沒有移開。
撒謊。
「我身上的血來自那名死者,我永遠忘不掉他恐懼的臉。」
撒謊。
「但是、但是…」他的聲音陡然低了下去,「我沒想到,時隔一個多月,詭異居然會追到紫山精神病院。」
撒謊。
垂下的眼彎成細細的弧度,燕堇哽咽著說:「我差點害了楊醫生。」
審訊員一低頭就能看見青年光潔的後頸、優美的脊骨,在過大的病服中輕微的顫抖。
「我很抱歉,」審訊員歉意的抿了抿唇,站起身點頭示意:「希望您有個美好的夜晚。」
燕堇眼珠動了動,視線移到了審訊員身上,唇角向兩邊提起:「您也是。」
「…god。」監控室里的男人一隻手捂住額頭,滿色呆滯。
「怎麼了?他隔著屏幕把你打了一頓?」鄔俞挑眉問。
「他在撒謊,」同事放下手,搓了搓雙臂,凍得直抽氣,「你帶了個什麼人回來,怎麼嘴裡沒一句真話?」
同事也是被詭異污染後保持理智的人類之一,被污染後他擁有了詭異的少量力量,只要聽到別人撒謊就會感到一陣寒冷。
鄔俞聞言嗤笑了聲,「我就知道了?」
同事已經冷得受不了了,他裹緊外套從監控室里走了出去,離開前不忘提醒鄔俞:「你看著他,別亂來。」
鄔俞比了個敬禮的姿勢,吊兒郎當的目送同事消失在門後。
「咔」的一聲上了鎖,鄔俞長腿一跨往旋轉椅上一躺,翹起二郎腿打開了對講機。
「神主先生,聽得見嗎?」
屏幕中的青年抬起頭,上挑的眼尾不帶一絲情緒的看向攝像頭,語氣淡淡的、帶著點惡劣的問:「鬣狗先生,吃完巧克力了嗎?」
看來聽得見。
鄔俞笑眯眯的說:「楊醫生那邊的說法和你些小小的不一樣。」
賣關子似的,鄔俞戲謔的問:「您知道是哪裡不一樣嗎?」
燕堇身體向後一仰,歪倒在單人床上,用側臉對著上方的攝像頭,眼睫顫動了一下,輕輕閉上了。
鄔俞笑出了氣音,「理我一下,好歹我救過你。」
床上的青年權當沒聽見。
【系統:躺在這裡發展不了任何信眾。】
「閉嘴。」
這話是對系統說的。
鄔俞收了聲,驚訝的抬眉,沒想到燕堇會這麼不客氣。
見鄔俞也安靜了下去,燕堇睜開一隻眼,半睜半閉的看向攝像頭:「變成家養狗了嗎,鬣狗先生?」
鄔俞笑出了一聲氣音,沒有被燕堇激怒,道:「我可是好心幫你,明天還有人來問,記得圓謊。」
只要他那堪稱「人形測謊儀」的同事在,燕堇說破嘴皮子也沒用。
眯起眼,鄔俞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燕堇,期待那張穠麗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甚至是恐慌的神色。
「圓什麼?」
燕堇一隻手撐起上半身,黑髮海藻一樣披在肩上,似笑非笑的問:「長官,你來告訴我吧。」
從頭到尾鄔俞就沒注意過楊醫生說了什麼,更不可能知道有什麼不同,但編起瞎話來卻很熟練。
「他說你像異化者。」鄔俞隨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