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一個接著一個四肢僵硬、腳步虛浮地挪出宿舍樓,排成隊伍向前緩慢蠕動。在他們臉上看不到一絲怨氣,因為神智尚未回到軀殼,無法產生情緒。
樹林間的鳥鳴聲清脆,田間晨露熹微,越發將他們襯得面如死灰。
蒼耳年輕嘭彈的臉上,突兀地出現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昨天晚上洗完澡已經很晚了,她只想閉上眼就地躺下,陶美兮卻堅持用最低檔冷風吹乾自己那一頭秀髮在,又因為怕黑,拽著蒼耳陪自己。
算起來,昨天只睡了五個小時不到。難怪沒人願意當農民,一天也就算了,收割期天天這樣,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眾人來到田埂邊。昨天離開時天色昏暗,而且地里一片凌亂,所以看不清。現在收割完的油菜已經被運走,被收割後的田地上只剩下硬硬的短茬,學生們這才清晰具體地看見,他們昨天完成了多少事情。
剩下還沒收的部分,只剩四成不到了。
所有事情都是如此,一旦進度條熬過 60%,剩下的便勢如破竹。
蒼耳提著刀站在地里,深吸一口氣,田間的空氣帶著泥土的潮腥,油菜的淡淡清香,還有深夜滯留下來、尚未散淨的寒意。從鼻腔灌進胸膛,清冽提神,她缺乏睡眠的身體終於慢慢甦醒。
蒼耳很快收完了自己剩下的部分,又去幫陶美兮,小黑和羅桑不久後也加入。
隨著太陽一點點抬高,夜晚留下的最後一層朦朦朧朧的薄膜也褪下,天色逐漸亮堂,空氣由濕轉燥。
這是陶美兮第一次在戶外看到天亮的全過程,原來早晨可以這麼長。
她碰上了一棵長得格外高壯的油菜,割了幾下都沒成功。
旁邊傳來一聲嗤笑,陶美兮轉頭一看,正是羅桑那個狗東西,兩手環抱在胸口懶懶看著自己。
「你不幹活笑什麼笑!」
「大小姐,我那一片早就幹完了,要不是你,我們組都已經收工了。」
陶美兮無言以對。
羅桑往前走了幾步,笑著說:「怎麼著,要幫忙嗎?」
「用不著!」陶美兮氣鼓鼓。
不能被這個狗東西看不起!陶美兮左手緊緊抓住油菜,重心往後偏移,右手一使勁,割下來了!但……人也倒了。
陶美兮手腳撲騰著往後倒去。
「嘭!」她仰面倒在一大摞油菜上,倒是不疼,但很丟人。
「你怎麼不拉我!」陶美兮打開羅桑伸過來的手,站起來。
羅桑一笑:「你不是不用幫忙嗎?」
陶美兮不再理他,繼續割油菜。羅桑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哼著小曲轉身就走。
「喂,你真不幫忙啊!」陶美兮朝他背影喊。太陽越來越大了,她可不想日到正午還在地里。
羅桑頭也不回地答道:「我去後面給你收,大小姐。」
陶美兮回懟:「那你就是大小姐家的長工!」
長工背對著她舉起手,高高比了一個「OK」,陶美兮被氣笑了。離開之後可能會有一點點想念這個帶自己看殺豬的長工吧,她想。
從凌晨四點開始,經過六個多小時的奮戰,同學們終於在最熱的時段開始前,收完了所有油菜。
不知道誰第一個發出興奮的嚎叫聲,很快,地里各個角落發出此起彼伏的聲響,如同大型人類返祖現場。
依舊是羅桑和蒼耳負責運輸,兩人將成堆油菜運到倉房。倉房門口的大院子裡已經鋪上了厚厚的油布,同學們在鄧老頭的指導下,把這兩天收下來的油菜一捆捆攤在油布上,準備迎接為期兩天的暴曬。等青綠色的油菜曬得通黃焦干,莢一碰就炸開,就可以打菜籽了。
陶美兮長呼一口氣:「後面應該就輕鬆了吧。」
鄧老頭在旁邊發出冷笑,輕鬆?呵呵呵呵。到時候她就知道了。
狼吞虎咽的午飯後,蒼耳正準備大補一覺,卻被小祝老師叫住:「下午我要去種油菜的農民家考察,你一起去吧,記錄下數據。」
蒼耳連忙點頭。這可是小祝老師交給自己的第一份工作,一定得做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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