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彎腰抬起六個小時,大家腰都直不起來了,兩腿發軟,互相攙扶著離開。但到了下午三點半,即使這門課的期末分數已經提交了、來不來都不影響成績,可所有人還是準時出現,沒有一個溜號請假的。
畢竟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想見證自己親手種下的水稻的豐收,善始善終。
休息了幾個小時加上上午積攢了經驗,下午大家衝勁十足,一股腦幹到黃昏,收完了整片田地的水稻。
在其他人收稻子的同時,海姐叫上蒼耳、羅桑和其他幾個同學,將地里的稻子搬到了田埂邊,用打穀機脫粒。
蒼耳和羅桑學著海姐的樣子,將稻穗遞進打穀機里,旋轉的打穀機打出轟隆隆隆的響聲,灰塵和各種攪碎的顆粒撲面而來。蒼耳捂住口鼻被嗆得咳嗽,但看著稻穀一點點堆積成小山,心裡的滿足感實在難以形容。
終於,打好的稻穀堆滿了一卡車,被海姐拉走去碾米了。這些稻穀和野豬基地榨出來的菜籽油一樣,很快就會被拉到食堂,進到學生們的肚子裡。
高強度勞動了一整天的學生站在路上,一個個像剛軍訓完又逃荒出來的難民,不舍地目送大卡車離開。
「今天晚上就能算出畝產了,到時候我發在群里,肯定比隔壁班高。」朱教授頓了頓,「那,孩子們,這學期的課就上到這裡了。」
「啊!」學生們發出一陣不舍的嘆息聲。
雖然除了老尤之外,大部分老師都很可愛,還有像祝老師和小祝老師那樣有個性的,但在朱教授這裡,大家得到了最多、最慷慨的肯定,無論做錯什麼,他都像一個和藹的長輩,慢慢跟你說。朱教授的實踐課早已經從一開始大家最害怕的課,變成了最期待的事情。
到這個時候大家才察覺到,一個學期真的結束了,大一也結束了。大專是三年學制,也就是說她們的大學生涯已經過去三分之一了。猝不及防。
「以後有任何問題,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學習上,都可以隨時來找我。這一學期你們都辛苦了,完成得非常好,暑假一定要好好玩啊!」
朱教授向大家揮揮手,身影在最後一抹夕陽中漸行漸遠。
第63章 放暑假
暑假這兩個字,有著神奇的通感魔力。只要聽到暑假,總能想起西瓜、空調、電視、漫長到像是過不完的下午、沒完沒了的蟬鳴。
小時候總以為暑假是自然而然發生的事情,暑假是夏天的另一個名字。大部分人是在大學畢業開始工作的第一個年頭的夏天,才意識到自己永永遠遠告別暑假,進入了社會永恆的牢籠。
不過蒼耳要更倒霉一些,她的暑假終結於高二欠債那天。從那之後,再也沒有悠長的閒暇,更重要的是沒有了毫無掛礙的心境。
今年也一樣,期末考之前她已經聯繫好了食品廠的暑假工,一個月 4500-5000,包中餐。白天在工廠做玉米腸,晚上也不閒著,她有一家做熟了的燒烤店,跟老闆約好每天晚上過去做小時工,一小時 40 塊,從晚上八點到凌晨一點,每晚能掙 200,一個月如果全勤能掙 6000 塊。
「凌晨一點?然後你早上八點又要到工廠打卡?」陶美兮驚呼,「你不要命啦!」
「這不是還能睡五個小時嗎。」蒼耳道。
涼風習習的夏夜,蒼耳宿舍三人組加上夏宇添,非常有儀式感地買了燒烤,來到當初被海姐抓獲的地里,重溫舊夢。夏宇添還帶了在野豬基地打油菜用的大塑料布當野餐墊,幾人就這麼幕天席地吃起了串。
羅桑實在不解他們這是哪來的毛病,大半夜去地里吃燒烤。
「當時你還沒來學校呢,錯過了我們硬剛老尤的高光。」夏宇添吃著羊肉串,眉飛色舞道。
「剛老尤?你們?」羅桑滿臉寫著不信。
「的確剛了一下,但馬上就被發配來墾地了。」小黑無情拆穿。
羅桑點點頭,這聽起來比較合理。
幾人說了自己的暑假規劃,夏宇添回自家超市幫爸媽看店;小黑是農機站的定向生,暑假要提前過去實習;他們倆一起報了駕校。羅桑還是給萬總打下手;陶美兮不想回家,決定留在宿舍,每周照舊陪著祝老師看診,雖然蒼耳和小黑都覺得她是留下來談戀愛的。
「時間過得好快啊,下學期分完專業我們就不會天天一起上課了。」小黑惆悵道。
「只有這對情侶去學獸醫,」夏宇添對小黑笑著說,「我們倆,哦還有蒼耳,還在一個班。」
蒼耳默默給了他一個白眼,搶走了最後一串他愛吃的雞鎖骨。
「我申請轉專業去物流管理了。」羅桑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