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向眾人說著妻子在路上懷孕並生下孩子,一路好不艱辛。
可是,派去調查的人卻發現,李秀才夫婦並未去往杭州,而是去了安慶,而且一路上也並沒有懷孕。
而剛好那段時間孟太傅與身懷六甲的夫人到安慶視察。
由於孟夫人早產,便在當地生產了。
那時,御醫曾為孟夫人號過脈,認為她懷的是雙生子,可是最後帶回京都的,卻只有一個孩子。
那位御醫以為是自己號錯脈,一直耿耿於懷,甚至上門致歉。
而大概二十年前,孟太傅發現了自己女兒的行蹤,曾多次到蘇州去面見李秀才。
更是在李柔娘生下雙生子後,由於其中一個胎兒體弱,讓養女孟祈云為她尋去各種名醫帶去往蘇州,為其女兒治療。
後來葉家被害,追蹤的人曾跟著孟祈雲一路南下,失去了蹤跡。
想來,那個時候孟祈雲是到蘇州尋求幫助,然後將葉清留下。
只是,如果方蘊玥就是葉清,那李柔娘生下的那個女兒,又到何處去了?
皇上將手上的紙張放下,他想,如果方蘊玥就是葉清,那他應該知道李柔娘的女兒去哪裡了。
終究,是他有負於人。
想起之前曾聽蕭彧說過,方蘊玥之前大病一場,失去了小時候的記憶。所以,她才能以方蘊玥的身份長大。
只是,回到京都,又發生了這麼多的事,難免會恢復記憶。
他記得,那女孩叫阿清,從小就聰慧沉靜。
而如今的方蘊玥,嬌柔溫順,與之前完全不一樣。
皇上不禁感嘆,看來什麼樣的環境確實會培養出不一樣的人啊。
如今的方蘊玥也挺好的,只是,承載著以前的記憶,她還會是方蘊玥嗎?
夜裡起了涼風,越近早晨,天氣一瞬比一瞬寒冷。
皇上攏了攏身上的大衣,他看向屋外的天際,那裡雖然尚未泛白,可卻隱隱聽到大批人經過的踏步聲響。
那是禁軍通往後宮了。
「彧兒,替朕傳旨下去,今日朕身體有恙,不早朝了。」
一夜未眠,又要準備早朝,蕭彧抬頭望去,只見皇上兩鬢銀絲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更加刺眼。
他還記得,自己八年多前上山時,父皇還是那年輕的模樣。
「父皇,你要保重龍體。」蕭彧看著他,沉靜道。
皇上聞言一愣,然後笑了笑,「朕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自會注意自己的身體,決不會讓八年前的事情再次發生。」
八年前那一次,他只是感染了風寒,但太后卻聯合太醫、內侍將自己的藥調換,以致自己連續昏睡多日。
醒來後卻發現,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太后竟下旨斬殺了葉家,還將那偽劣不堪的證據呈予他。
自那次以後,他將身邊的人全部換了,只留當年為自己傳遞消息的德福,而整個太醫院更是全部切換。
又為了防止那樣的事再次發生,皇上每日都有鍛鍊身體,丹藥防身。
所以這八年來,他每日都早朝,從來不缺席。
而今日不早朝,並不是因為身體不適,而是太后與永定侯府一案,他還有很多事要捋清。
比如,母子之情,父女情宜。
一個月的時間內,京都的氛圍變了又變。
太后被軟禁在後宮,不得外出,而禁軍更是將她身邊之人全部帶入大牢拷問。
永定侯府也差不多,永定侯及一眾家人全部被抓入大牢。
太后不服,日日派人到太極殿傳話。
那半夜從永定侯進宮傳遞消息的人則已畫押招認,說是給太后傳信。
而那封信,也被找了出來。
太后仍舊不服,皇上便讓人將從葉家別苑找來的那兩封信抄寫了一份送過去。
而在永定侯府更是發現不少證據,先是那名被蕭彧放歸的刺客被抓,那天城外北郊上的刺客身份也被查明,均是永定侯府的死士。
還有兩名死士因受不住禁軍的嚴刑逼供皆已招認,承認都是受永定侯的命令。
但其他人卻沒有一個招認。
禁軍也陷入了兩難之地。
太后沉默了幾天,永定侯府內也無人再招認,如沒有更多切實的證據,只怕不能輕易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