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澄不明所以,「難道不是因為母后當年侍疾有功,所以父皇特封母后為皇后的嗎?」
這是當年的傳聞,而表面上也確實是這個樣子的。
皇后將蕭澄拉起來,讓她坐回到軟榻上,繼續道:「可我那次侍疾,是用命換來的。」
蕭澄坐上榻,接過宮女遞來的暖茶喝上,她使勁的眨著眼裡的濕潤,看著皇后緩緩站起來,走到窗前。
「當年你父皇病重,先皇后早逝,中宮空出來已三年多,當時宮裡的妃嬪每個都想去侍疾,以換將來的前程。可是,每一個前去的人,都被太后攔在了太極殿前,沒有任何一個妃子能進去,就連皇上的面也見不到,更別說侍疾了。」皇后看向太極殿的方向,似乎回到了多年以前的那幾個日夜。
蕭澄沒有打斷她,就這樣讓她陷入了多年前的回憶中。
半晌,皇后繼續開口:「那是一個清晨,太極殿的一個公公前來,說是皇上醒了一會,點名讓我前去侍疾,可是那一刻,我卻是不想去的。因為當時,整個皇宮被太后把持,我當時就懷疑,皇上其實是被太后控制住了,如果貿然前去,那可能就是有去無回了。可是,我沒有其他選擇,也幸好,我沒有選擇拒絕。」
皇后轉過身來,看著蕭澄,一字一句道:「因為我沒有可靠的母族,也沒能生下皇子,要想在後宮裡有尊嚴地生存下去,只能另闢生路。即使知道前去侍疾凶多吉少,但我沒有選擇拒絕,為的,只是想為你與霜兒,過上更好的生活。」
沒有人知道,那天她踏入太極殿時,是懷著怎樣的害怕與複雜的心情,也更沒有人知道,當她看到皇上當時的狀態時,她已經連陪葬的情景都已想好了。
「萬幸的是,讓我前去侍疾確實是你父皇在為數不多的清醒時的口諭,而我能前去,也是因為你父皇想到了我沒有生下皇子、不會對太后或者其他人造成繼位上的威脅。」
說著,皇后從袖中拿出一條手帕,低頭細細地看著,繼續道:「大家都知道我一直有將手帕放袖中的習慣,其實那是從那次侍疾養成的習慣。」
她將手帕放在案上,仔細地疊著,緩緩開口:「那天我見到你父皇,臉色鐵青,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就連開口說話也做不到,我是真的害怕,怕他無法挺過去。他那時無法睜開眼睛,卻用手指在我手心上寫了兩個字:有毒。」
是的,堂堂的大蕭朝皇上被下毒了,只能尋求後宮一個沒有生下皇子的妃子進行求救。
前段時間葉家一案翻出,皇后方得知當毒的是太后。
蕭澄雖有聽說過,但能傳出來的都是一星半點,她從未將那案子與皇后侍疾一事聯想起來,如今聽皇后娓娓道來,她方覺得自己整個後背都濕透了。
「在去侍疾前我就想到過會凶多吉少,但也實在沒能將你父皇生病與中毒一事聯想起來,我很害怕,也很想逃離,因為在當時的太極殿內,或許每個人都是知情的、又或者他們都是參與了下毒,而皇上卻只有我一個能幫他。當然,如果皇上康復了,那我的功勞也是不小的,我們日後的日子也不再會像以前那般低微了。」
皇后將已經疊好的手帕往手腕上綁住,看了眼蕭澄,繼續道:「既然決定了站在皇上一邊,就要想方法幫助他儘快清醒過來,而我第一次看到的那碗黑乎乎的藥,便想到了毒素可能就滲在了碗裡。當我餵他喝藥的時候,偷偷地將藥一點點地從他的嘴裡滑落下去,用手帕接住。當而你父皇意識到我的動作後,也盡力的將頭往裡偏來配合我,我便確定了,那些所謂治病的藥,原來是毒。」
看著皇后利索地將手帕捆在手腕上,蕭澄想起幼時她每次玩完一身汗,皇后都是從手腕上拿出一條手帕替她擦汗的。
而每次皇上看到,都會在一旁欣慰在笑著。
那時的她還以為,皇上那是寵溺她的眼神,而今卻知道,那是皇上看到那條手帕,想到了皇后那段時日臥薪嘗膽的艱辛。
皇后沒有理會蕭澄變幻的神色,繼續道:「後來我發現,僅僅一條手帕能接住的藥水並不多,於是我找了個藉口說要回去照看你們,回去後關上門,立馬重新找了兩條較為吸水的紗布剪了下來,快速地繡好封邊,綁在手腕上,重回太極殿裡。從那天起,每次滿滿一碗的湯藥,你父皇自己吐了一點,我用手帕接了一半,過了幾日,他的臉色依然不好,但卻能開口了,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我次日辰時去找禁軍大統領。」
「雖然他的臉色依舊不好,但我知道他已清醒了大半,我怕到那天他醒不來,又怕監視的人遲早會發現我用手帕接下,於是那天剩下的兩碗藥,我趁人不注意,在餵皇上喝藥的時候,幾乎全部喝進了我的肚子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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