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眼眸微動,一抹溫柔的微笑在從眼底湧出,似安撫她道:「沒什麼事,天天在校場裡轉悠,總是會見點血的。」
她沒有將事情全部告知禾苗,一來怕會嚇到她,二來覺得沒有必要與她細說。
「哦。」禾心微微點頭,可是心裡卻不認為像葉清說的這麼輕鬆,畢竟孔婷和方才的男人可是一臉的緊張。
想著方才蕭彧清冷嚴峻的面容,禾心又問:「方才那人是誰啊?好生威武!」
葉清聞言再次看了眼禾心,不過她站在帳外,看不清她的神色。
葉清輕輕撫上肚子,道:「他便是殿下了。」
大蕭朝的四皇子,她孩子的父親。
禾心微微怔忡了片刻,喃喃道:「原來是殿下下!」
葉清是從京都回來的郡主,也是和離的王妃,幾乎整個蘇州的人都是知道的。
但很多人都不知道,為何葉清會與當朝皇子和離,就連郡主府和方府里的下人很多都是不知道的,包括禾心在內。
她原本還以為,葉清所嫁的皇子長相粗魯、所嫁非人,但如今一看,不僅身形高大、長相英俊,身上更是貴氣逼人,與葉清反倒很是般配。
而且,看他的樣子,對葉清緊張得很,不知為何兩人會和離呢?
那位四皇子,到底緊張的是郡主、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呢?
冬梅將毛巾交還給禾心,拿過她方才找來的月牙衣裙,看到衣裳搭配了一條紅藍綢緞編織的腰帶,自顧到衣櫃裡重新找了一條淺黃色的祥雲腰帶,讓禾心過來一起為葉清換下。
禾心看著冬梅重新找來的腰帶,眼神微動,但也沒有說什麼。
秋風拂面,帶來片片落葉,蕭彧站在走廊下看了一會院中,轉身打量著這主院。
從樓梯上來,第一間是一個主廳,可在裡面會客、吃食;第二間是書房,窗戶微開,房門關著;第三間是葉清所在的寢室,空間寬敞;最後一間房間較小,房門緊關,估計是冬梅的住所。
蕭彧走到書房外,推門而進。
映入眼前的,是一張大大的書桌,桌上擺放著許多文書。
書桌後是一個書櫃,書櫃旁有一個博古架,架上擺著兩把長劍、一把長刀,再往右看去,有一張方桌和幾張凳子。後面是一張屏風,蕭彧走上前去,看到屏風後有一小床,床上卻沒有被子,估計葉清並沒有在這裡睡過。
蕭彧往回書櫃前,往上看去。
書柜上滿滿都是兵書、醫書,還有許多生意之道,唯獨少了葉清以往打發閒余時間的民間話本。
書櫃左側的柜子上,擺放著兩盒全新未拆過的榫卯。
蕭彧將榫卯盒子拿過,無奈地扯唇笑了下。
宣王府的那榫卯,她由於經常忙其他的事情,拼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拼完,還一直放在書房裡。
那日他將和離書交給孔婷後,看著她沒有拼完的榫卯,坐了下去,花了一整晚的時間,將她未拼完的榫卯全部拼好,讓吳管家弄來了一個高腳案,專門擺放那榫卯,並讓吳管家每日清掃那上面的灰塵。
而現這郡主府上的榫卯雖然看起來並沒有宣王府的那般體量大,但她卻沒有拆開過。
可見,她是真的忙。
蕭彧轉身坐到書桌後的大板椅上,看著桌上的文書。
葉清有一個習慣,處理完的文書會放在右側,左側的是未處理的,而中間前方擺放的,則是需要考量的。
蕭彧拿過右側上方的一個卷宗,上面蓋著揚州知府的官司印,打開一看,是揚州最近水寇橫行難除,請求長風營的水將前去協助抗擊倭寇。
江浙一帶出海航運較多,同時也招致了水寇前來打劫海上行運的商船。那些水寇不僅殺人越貨,更是搶奪船上的女眷,不少商船損失慘重,叫苦連天,更有不少商船退出了航運這一行。
而揚州那片更是猖狂,雖然朝廷已多次派兵前來抗擊,但那些水寇分布廣泛、而且善於隱匿,每次兩軍交戰時,那水寇都能夠以少勝多,占據一定的優勢。而且他們人數少,機動性很高,不會像朝廷士兵那像受到一些軍中的限制。
卷宗寫得很詳細,同時也說明了一個事實:倭寇難除。
蕭彧也有聽說,長風營現在分成了兩個校場,一個是方星辰負責的主校場,跟以往一般,負責陸上的作戰訓練;另外一個設在太湖,專門用作水戰的訓練。
估計揚州知府就是知道了太湖這一水戰校場,所以才專門前來請求幫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