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太后的神色果然好些了,她喝了口茶水,「旻兒成婚當天,皇上若無要事,還是去一趟。」
「畢竟你皇兄去了,旻兒也只剩你這個叔父了。」
*
丞相府。
賀裕庭正在和長寧叮囑明日梁王大婚的相關事宜,賀裕庭眉頭蹙著一直沒放鬆過,長寧看他這個樣子,反倒是笑了出來。
「你這麼如臨大敵做什麼,怕我去搶婚?」
賀裕庭看著她不說話,眉頭皺的越發地緊了。長寧斂了笑意,道:「你安心。」
「況且,他哪裡值得我去搶婚?」
賀裕庭頓了頓,到底是點了點頭,「明日赴宴,萬事小心。從前你雖然深居簡出,但見過你的人也不是沒有,你如今雖樣貌變了,但舉手投足間,總會有些舊日的影子,若讓有心人認出來,那就不好了。」
賀裕庭還想再叮囑些什麼,他身邊的侍從卻匆匆跑了進來,在他耳邊說:「相爺,皇上來了。」
賀裕庭一愣,祁淮這麼這個時候來了?
來不及細想,賀裕庭立馬對長寧說:「你先回去。」
長寧點頭,從側門離開了。
賀裕庭出門接駕到時候,正巧碰上皇帝跨過院廊,賀裕庭跪了下來,「臣不知陛下來訪——」
賀裕庭還未說完,祁淮就抬了抬手,示意賀裕庭起身。
「不必講究這些虛禮,朕今日到你這來就是躲個清閒。」
祁淮視線一轉,正好瞧見女子衣角滑過道路盡頭,消失不見。
賀裕庭瞧見他的神色,心中一跳,下意識主動上前,不著痕跡的擋住祁淮的視線:「陛下去裡面坐吧?」
祁淮嗯了一聲,邁進院子:「朕記著你這有幾壺好酒。」
賀裕庭笑了笑:「陛下好記性。」
他讓人將酒溫過之後端上來,祁淮嘆道:「還是你這清靜。」
賀裕庭失笑,「臣的府邸哪裡比得上陛下的明德殿。」
皇帝飲了口酒,笑著沒說話。
明德殿自然好,只是宮內院牆高疊,哪有宮外舒服自在?
這話他自然不會說出口。
他只道:「你這是朕賜下的,當初賜你府邸的時候朕就記著你愛竹,剛巧想起這府里有一片竹林,便賜給了你。」
賀裕庭:「陛下厚愛,裕庭不敢忘記。」
當初殿試他被陛下欽點為狀元,這些年,他也是被陛下一手提拔上來,才能到如今的位置。陛下於他而言,不僅僅是君,更是有著知遇之恩的伯樂。
祁淮喝了不少,賀裕庭瞧見,低聲吩咐侍從不必再溫酒。
皇帝斜眼看了他一眼,「朕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府里,賀相便如此小氣?」
賀裕庭笑道:「陛下說笑了。臣府內的哪樣東西不是陛下所賜?」
皇帝明白他的意思,他身子不宜過量飲酒。他放下酒樽,倒也沒強求。
「朕還記著當初你殿試所言,當時他們為了討好朕,都是順著朕答話,你倒是膽大,什麼話都敢說出口。」
賀裕庭道:「那是臣心裡明白,若是大慶朝臣效忠的是一個昏君,自然不會喜歡臣之所言,那臣就算落榜也不覺可惜。但若是一代明君,自然喜歡臣說真話,而不是一味附和。」
帝王良久沒有說話,很久,祁淮嗓音淡淡:「朕是一介明君嗎?」
這個問話,若是砸到一般朝臣頭上,自然是兩股戰戰,不知該如何作答。但賀裕庭聽罷,只道:「只看臣如今的位置,不就可窺探一二了麼?」
若陛下不是個明君,那他當初就不會通過殿試,現在更不可能到達如今的位置。
祁淮一頓,隨即笑了出來。
「賀相如今是越發會說話了。」
*
第二日是梁王大婚之日,整個京都一片喜慶。朝臣得知太后會親自來梁王府觀禮,早在吉時之前,便都趕到了梁王府恭迎太后懿駕。
賀裕庭和長寧來的並不算晚,但到了梁王府之後,才發現朝臣卻幾乎已經全都到齊了。
長寧看著眼前的景狀,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