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知。」
蘇列扯了扯唇,實在不知陛下心中所想。
明明約長寧姑娘來的人是他,現下人來了,他反倒是不見了。不見就算了吧,堂堂一個大慶皇帝,竟然做出【偷窺】這一事來了!
蘇列腹議道,最近實在是越來越瞧不懂陛下的心思了!
「喝這麼些茶,也不怕晚上睡不著。」
蘇列心想,還不是您讓人上的茶麼。
祁淮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敲著手裡的東西,蘇列定晴看去,是一隻白玉簪。
蘇列覺得這白玉簪有些眼熟,一時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不過,」祁淮忽地輕笑:「這樣瞧著,確實挺乖的。」
蘇列:「……」
不知過了多久,殿內的紅燭都燒斷了一截兒,火苗發出噼里啪啦地輕微響聲。
祁淮瞧了眼窗外,都快丑時了。
他捏了捏眉心,抬眸看了眼屏風,長寧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蘇列站著都好似快要睡著了,這姑娘倒是好,規規矩矩的,硬是連個哈欠都沒有打。
祁淮不輕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書冊。
蘇列一驚,立馬站直,隨即俯下身子,「陛下?」
祁淮好整以暇地瞧著他。
蘇列膽戰心驚地跪了下去。
祁淮拿書冊敲了敲蘇列腦袋:「人姑娘都熬得住,你連個姑娘都不如。」
蘇列陪笑:「奴才哪裡能和長寧姑娘相提並論?」
祁淮輕哼一聲,他放下手裡的書,走到窗邊,不再看屏風。
不知何時,雪已經停了。
「送她回去吧。」
蘇列應聲:「諾。」
「用朕的車輿。「祁淮淡聲說。
蘇列一怔。
*
眼瞅著天都快亮了,長寧還沒從主殿中出來,新露心下急的不行,但卻沒有任何辦法。
只能一直瞧著主殿方向。不知過了多久,察覺到主殿傳來動靜,新露著急忙慌的跑了過去。
長寧對蘇列說:「有勞蘇公公了。」
蘇列說:「實在是北方突發凍災,皇上忙著處理災情,一晚上都沒合眼,這會兒還在勤政殿看奏摺呢!不過陛下吩咐了,讓奴才送您回去。」
蘇列示意身旁的小內侍上前。
長寧瞧著暖爐,愣住了。
「陛下說天冷,姑娘路上好暖著手。」
長寧接過,暖爐的溫度隔著一層厚厚的絨墊傳到她掌心,她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暖爐剛好熨帖了她剛剛推門被凍傷的手心。
「陛下還說了,雪天,路不好走,讓您坐車輿直接回相府。」
長寧瞧著眼前的車輿,沉默了一會兒。
良久,她說:「這是不是不合規矩?」
這車輿是在顯眼,這車軲轆上的龍紋不是明晃晃的在告訴她這是皇帝的座駕麼??
況且一直從明德殿坐到宮外?那明天豈不是整個宮內宮外都要傳遍了???
蘇列笑道:「長寧姑娘說笑了,陛下就是最大的規矩。陛下都有旨意了,誰還論規矩與否?」
最後,長寧還是坐上上去。
車輿內空間很大,還燃著清冷的龍涎香。
是祁淮慣用的香料。
車輿上處處都透露著祁淮的痕跡,長寧坐在上面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深夜,萬物寂靜,只有車軲轆碾過雪的吱吖聲。
相府門前,長寧扶著新露的手從車輿上下來。
蘇列站在一旁,說:「長寧姑娘,明日同一時刻,還請您再來一趟。」
新露心直口快:「還去?」
長寧蹙眉:「新露。」
蘇列卻好似並不在意,他笑著說:「長寧姑娘今日的目的達到了麼?」
目的。
長寧心中一驚。
蘇列卻說:「陛下的東西都未曾還清,明日,當然還需赴約。」
聽罷,長寧鬆了口氣,答道:「我明日會準時到。」
「那便好。「蘇列說:」陛下還等著我回去復命,奴才便不久留了。」
「公公慢走。」
*
回到竹園,長寧囫圇的洗漱過後,便上了塌。
雖然今晚並沒有見到祁淮,但在明德殿的這段時間,耗費了她太多心神。
時時刻刻保持警惕實在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