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陛下回來了,請您去內殿。」
長寧倏地放下手裡的醫書。
半晌,她垂眸,回道:「知道了。」
明德殿正殿,是祁淮的寢宮,殿內正燃著龍涎香,絲絲縷縷的氣息纏繞在每一處。長寧幾乎是剛踏足進來,就感覺鼻息間都是祁淮的身上的氣息,威嚴凜冽,讓人無處躲藏。
祁淮坐在正前方,指腹抵著眉間,闔著雙眸,似在假寐。
殿內半晌沒聲響,祁淮忽地睜開眼,眸光銳利地直直射在還站在殿門口的女子身上。
長寧在外很少取下面紗,接連幾次相見祁淮都未曾得見她真容。
她突然感到有些手足無措,儘管心下不知做過多少設防,但真到了這一刻,她還是怕。
是的,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她其實對這件事也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淡然。
但她哪有退路?
她能感覺到祁淮的眸光在她身上放肆打量,從上到下,毫無遮掩,赤裸裸的視線,男人對女人的所有心思都昭然若揭。
「過來。」祁淮嗓音低啞。
長寧深吸口氣,穩住身子,一步一步往他的方向走去。
祁淮好整以暇的瞧著她,他摩挲著手裡的扳指,一眼就瞧出了眼前女子腳步中盡力遮掩的慌亂,他眯了眯眼。
長寧在離祁淮還有兩三步的時候止住了步伐。
祁淮指腹輕點著一旁的檀木桌,細微的聲響幾乎像是敲在長寧繃緊的神經上。
忽然,祁淮站起身,寬大炙熱的手掌一伸,一把將長寧拉到了自己身上。
長寧下意識驚呼一聲,一下秒,就感覺到自己坐在了一個溫熱有力的事物上——那是祁淮的腿。
長寧瞳孔一縮,幾乎立馬就要彈跳起來,但是祁淮滾燙的手掌卻牢牢的桎梏住了她纖細的腰肢,不允許她移動分毫。
「別動。」祁淮眸色很深。
長寧聽出了他嗓音裡帶著的慾念,連呼吸都放輕了。
祁淮緊了緊抱住她的手臂,稍往後靠了靠。
他伸手,隔著面紗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怕朕?」
長寧眼睫微顫,像展翅欲飛的蝶,「陛下是天子,自然是畏懼的。」
祁淮輕笑一聲,不知對這句話是信了還是未信。
「你向朕討要經文的時候可不是這幅樣子。」
「那時並不知陛下身份,冒犯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身邊女子嗓音軟糯,鼻息間隱約傳來的香氣讓他有一刻的晃神。
他湊近她脖頸處,輕嗅了嗅,低聲問:「用的什麼香?」
像是玉蘭。
男人忽然貼近,長寧感覺自己快要窒息。
「是我自己制的,若是陛下喜歡,我——」
「朕要女子香做什麼?若是想討好朕,長寧不妨多抹一抹。」祁淮低笑在她耳旁呢喃。
這句話說的近乎像是在調情,長寧耳畔通紅,再也不敢看他。
祁淮似乎是喜歡看她害羞的模樣,瞧了她好一會兒,才頗為流連的開口問她:「為什麼來?」
長寧回:「不是陛下邀我進宮的麼?」
祁淮眯眼:「朕叫你來你就來了?」
「那你的意思是若是朕明日不喚你,你就不來了?」
長寧微頓,「這是陛下的宮殿,自然是陛下做主。」
若是祁淮不想她過來,她哪裡能進的了宮。
就像這些天,雖然她進宮了,但還不是祁淮想不見她就不見她,他們之間,從來都不是她能說的算的。
至少在明面上是這樣。
祁淮定定瞧了她好一會兒,忽而輕笑:「委屈了?」
「長寧不委屈。」她忽然伸手抱住了祁淮緊實的腰,「只要陛下心裡有長寧,長寧便不計較這些。」
這是長寧第一次如此主動,儘管早已做好了心理建設,但到底從未做過這樣的事,臉頰早已燒的通紅。
屋內燒了地龍,溫暖如春,長寧穿的單薄,祁淮也在進來的時候就脫掉了大氅。
所以長寧這樣一抱,兩人之間只隔了薄薄兩層衫衣,肌膚的體溫透過衣衫傳遞著,炙燙人心。
長寧躲著不肯和祁淮對視,祁淮卻不准。
他伸手,一點一點將躲起來的姑娘慢慢揪到自己面前,隔著面紗他慢條斯理的用指腹摩挲著她滾燙的臉頰,不置可否:「你倒是大膽。」
男人炙熱粗糙的指腹在她面上滑過,長寧心頭微顫,心中似乎被什麼東西輕輕撓著,不輕不重,磨人的很。
她蔥白的指尖都不自覺蜷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