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祁旻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她只是陷入了自己感動自己的怪圈,
真的愛怎麼會是這樣的?可笑的是直到今天她才真的看清。
她收拾好情緒,準備跟母后回大涼。
那段時間,恰逢祁旻不在京中,他奉懿旨替福樂群主尋藥,她也沒放在心上。為了這段感情她付出太多了,她要回大涼,做回她的嘉陽長公主,而不是這個勞什子的大慶王妃。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祁旻尋藥竟是去的大涼——柳知意身體越來越差,太后下密令,讓祁旻帶著私兵去大涼拿藥。
他竟帶著軍隊,兵臨城下,劍指她的國,逼她的父王交出凝華。
她的父王怎會對祁旻設防?
只因為那是她選的人,父王直接開了城門,迎他入宮。
可誰又能想到,等著父王的竟是一把利劍。
等她和母后匆忙趕回的時候,瞧見的便是這一幕——一個男子穿著鎧甲,站在祁旻身後,毫不猶豫地用劍刺向她的父王。
父王在嘉陽心中是一座山,他雖不苟言笑卻十分疼愛她,可這一刻,嘉陽心裡的大山倒了。
祁旻站在前面似乎愣住了,他啟唇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卻被侍衛護著趁亂逃了出去。
後來第二天,也是這個男子帶著鐵騎,趁著父王逝世,大涼內亂的時候,踏破大涼都城,殺她無數子民,她怎麼能不恨!
只是她一直以為他是大慶的人,是祁旻的人,可他怎麼會搖身一變,變成霍離太子身邊的人??
當初那隊鐵騎到底是齊國趁機乘虛而入還是祁旻的障眼法??
長寧握緊手心,指甲嵌入手掌,鮮血流下,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麻木道:「給本宮弄醒他!」
男子悠悠轉醒,隨即警覺的看著他們:「你們是誰,為何綁本將?」
「本將?」
「你是哪國的將軍?」
有這個能耐將他綁來的人,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男子閉緊嘴,不肯說。
山泉上前狠狠踹了他兩腳,絲毫沒有收斂力道,男子很快吐出血,但就是不肯出聲。
山泉:「若是想活命,就老實點,不然有你好受的!」
但不論山泉怎樣說,怎樣威逼利誘,男子嘴硬的很,什麼都問不出來。
長寧看了半晌,忽然說:「你們都出去。」
山泉不肯:「主子!」
「退下!」長寧呵斥道。
屋外。
聽著裡邊傳來的慘叫聲,饒是不知見過多少鮮血的山泉也不禁打了個寒戰。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的聲響漸漸停了下來。
門被推開。
山泉跪了下來。
他額頭觸地,「殿下。」
上方的聲音淡的似乎風一吹就會散。
「是齊國。」
「殺了父王的罪魁禍首是齊國,他竟是齊國的將軍。」
山泉一僵,他自然知道殿下一直以為導致一切的罪魁禍首是祁旻和大慶的太后,不止殿下這麼以為的,就是他們大涼所有人都是這麼以為的——畢竟是大慶尊貴無比的太后娘娘下了懿旨,讓大慶小王爺祁旻,帶兵逼迫王上交出凝華,更甚之,在大涼都城被攻破的前一天,是祁旻帶著這個男子進了王宮,刺殺了王上。
這個殺了王上,踏破王都,手上沾滿大涼子民鮮血的罪魁禍首,怎麼會不是大慶的人呢?
山泉簡直不敢想像,現在的殿下是何種心情。
這段時間一直支撐著她的是仇恨,是對大慶太后和祁旻的仇恨,現在有人說,嘉陽,你恨錯人啦,你父王母后死了三年,這三年你都恨錯人了!
山泉心拎著,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四周安靜極了,只有裙擺拖地細微的聲響,山泉悄悄抬眼,瞧見裙擺搖曳,帶起一片血色。
*
海平殿。
誰都沒想到,大涼來的人竟然是大涼如今的王上——聞韶。
聞韶今年不過十九,身形已初具少年郎的風姿卓然,身處他國,卻半分受制於人的自覺都沒有,他並未向祁淮行禮,身姿玉竹修長,站的筆直。
少年一語未發,抬手間,立在一旁的佩劍便被他握在手中。
霍離下意識後退了幾步,侍衛將他護在身後,虎視眈眈的看著聞韶。
聞韶拔劍,指向霍離。
「孤皇姐的劍,你也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