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寂沒有和她客氣,拿起筷子開動。
眼角余光中,林蟬一瞬不眨專注看著他,兩隻眸子亮如璨星,仿佛正觀賞什麼美景。
心裡微微發沉,周時寂朝她抬眼。
林蟬剛剛意識到自己的視線不自覺在他身上停留太久,迅速錯開,遮掩性地起身,朝廚房方向走:「我去把廚餘垃圾收拾出來一會兒順便帶走~」
「不用。你坐回來,林蟬。」周時寂的威壓忽然有些強。
一瞬間林蟬好像多少明白周驍偶爾面對周時寂的那種怵。
她也不敢再動,渾身緊繃,從善如流,坐姿又變得十分規矩,腰背挺直,兩隻手平整地放在膝蓋上,一副雖然不知道她哪裡做錯惹他不悅但依舊乖順靜待他批評指教的忐忑模樣。
見狀,周時寂反省自己方才是不是嚇到她了。
林蟬和周驍、王遠都不同。
周驍到底和他有一層親叔侄的血緣,他再如何嚴厲也不為過,尤其這些年周驍被家裡慣得愈發難以管教,他的態度不能再和其他人一樣。
王遠和周時寂十幾歲就認識,而且七拐八繞也能算遠房親戚,這些年兩人不僅在職場上磨合出默契,私下更是好朋友,周時寂待王遠隨性一些也沒關係。
對比之下,和林蟬的關係複雜些。既是資助人和被資助人,也是領導和下屬,還是長輩和晚輩,所以怎麼與林蟬相處,周時寂從一開始便慎重萬分,特別還隔著性別差異。
這一年以來,整體上講十分和諧融洽,主要歸功於林蟬性格好,周時寂基本沒遇到問題。
結果,問題一出現,就出現個最大、最棘手的。
彼時收到生日卡發現她對他情感上的異樣之後,周時寂自然而然看明白了林蟬那些迴避他的行為。
她有意識控制她自己,是好事,周時寂就當作毫不知情,公事上一切照舊,並配合她私下的迴避。這一個月她在眼皮底下實習,表現得也很好,好像她已經調整清楚她的私人情感。
今晚,卻有兩個瞬間,周時寂又在她眼裡察覺到年輕女孩藏不住的悸動。
一次在他臥室里他抓著她的手忘記松。
一次在她剛剛看他吃麵,她眸光的赤熱,似乎比五月那會兒更甚。
雖然周時寂相信她是個清醒的人,但放她自己調整或許不夠,他還是得做點什麼,讓她領會到他的態度。
那麼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既不傷害她,又不影響他們原本的關係,同時能助力她完成自我調整?
無疑,周時寂必須深思熟慮。他豐富的工作經驗和社會閱歷,並不足以支撐他遊刃有餘地處理這件事。
「不好意思,我語氣不小心重了點。」
「沒有啊,我沒覺得語氣重。小周叔叔你看上去有什麼要緊事跟我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