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禪月也未做他想,動身便走了。
秦禪月走了之後,太子便到了,他與鎮南王一同商討了許久之後,才起身從鎮南王的廂房之中離開。
太子本該直接順著石子路離開,這是最近的路,但是太子離開之前,鬼使神差的,腳步挪動,行走了另一條長廊。
說來也巧,那長廊便是之前他撞見過柳煙黛的那一條長廊,他一走過這條長廊,下意識的便想到了那一日,那個撞入他懷中,柔的像是要將人陷進去的那個女人。
說來也怪,自從那一日撞見過柳煙黛之後,他便總是想起她,每每想起她的時候,手指間都跟著一陣發軟,像是又掐上了一把軟肉似的。
他的腳步便慢了些,目光也莫名的看向長廊的另一頭。
空蕩蕩的,今日沒有人撞他。
但是他經過長廊時,卻偶然聽見幾個王府的親兵湊在一起言談。
「說是昨日世子夫人親自挑了一個男人,洗洗涮涮,帶回房了,直到半夜才被人送回來。」
「這男的被副將送回來的時候都是昏迷的,嘖嘖,副將還說要所有人保密呢。」
「竟是如此——」
太子聽聞這些話,眉頭頓時緊緊擰起來,腳步驟然加快。
什麼淫娃蕩婦!蠻夷之地出來的女人,不懂禮法,簡直不堪入目!他怎麼會想到這種女人?
——
而柳煙黛對此一無所知。
她昨夜在廊檐上守著婆母,守著守著便睡著了,後來又被丫鬟們扶回房去,現在還癱在床榻上沉沉的睡著覺呢。
白嫩嫩的世子夫人裹著被子吧唧著粉嫩嫩的小嘴兒,夢裡還在吃糕點呢。
什麼玩兒男人?
煙黛不知道呀。
——
於此同時,秦禪月正回到忠義侯府來。
忠義侯府現下正亂成一鍋粥呢。
——
清晨的忠義侯府沐浴在陽光之下,檐角上的脊獸隨著晨曦熠熠生輝,侯府門口的私兵握著武器端正的守著門,一陣車輪聲傳來後,鎮南王府的馬車停在了侯府門口。
秦禪月前腳剛從侯府馬車上下來,後腳便瞧見趙嬤嬤一臉急躁的等在侯府門口。
炎炎夏日裡,趙嬤嬤額頭上急出了一層的熱汗,瞧見秦禪月回來了,連忙擺手道:「夫人,您可算回來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秦禪月慢悠悠的由她扶著,繞過了照壁。
照壁後是一片蓮池,池內的蓮花在初熙的光芒中熠熠生輝,隨著清晨的夏風緩緩吹來,蜻蜓在蓮池飛舞,草木的清香縈繞在面前,蓮池中有侯府的丫鬟正在採蓮,這樣新鮮的蓮花,正適合插在花瓶之中欣賞,遠處清風一吹,飛檐下掛著的琉璃玉便輕輕碰撞,其聲悅耳。
興許是昨夜那小男寵伺候的好的緣故,她現在渾身舒爽通透,聽了趙嬤嬤的話也不覺得煩悶,還有心思與她演一演戲,挑著眉道:「且說,生了什麼大事。」
其實秦禪月隱約能夠猜到一些,今兒一大早離開王府的時候,李嬤嬤特意與她講了講。
昨日李嬤嬤出王府是為了查兩個公子的事兒,說是周淵渟背地裡去設計報復了周馳野,秦禪月聽了一耳朵,只了解了個大概,現下還不知道具體生了什麼事。
瞧著趙嬤嬤那著急樣兒,她心裡一陣冷笑。
倒不是笑話趙嬤嬤,她是在笑上輩子的她自己,趙嬤嬤就是上輩子的她,瞧著對誰都凶,但心底里卻是真的在為這群人好。
上輩子她也跟趙嬤嬤一樣著急——不過,上輩子她被趕出府門之後,趙嬤嬤作為她的心腹手足也沒有善終,不知道被趕到那個莊子裡去了,現下也就是因為趙嬤嬤什麼都不知道,才會這般替這群人謀算。
「大事啊。」趙嬤嬤急的臉上都快落下淚來了。
這段時日裡,侯府哪一件事兒不大?從侯爺病重到小妾入門,從兄弟爭爵到三公子受傷,從兄弟奪妻到二公子離家出走,每一件事兒都火燒眉毛一樣燙,放在別的府門裡,估計當家主母都得被氣過去,偏生秦禪月卻一點不覺得燒心,只當笑話一樣聽著。
趙嬤嬤卻是真著急呀!她一疊聲的說道:「夫人可還記得,前些時候,二公子被那白家的妖精蠱惑,竟是留了一封血書,出了府的事?」
秦禪月當然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