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大陳內還有很多民間蠱醫遊走,只是這些蠱醫為了研究蠱蟲,需要去深山之中四處抓蟲子,不可能長久的居住在繁華的長安中,所以他們多數都游散各地,極難找到。
這一趟尋來一個蠱醫,說不定就能使大兄醒過來呢。
秦禪月聽見「蠱醫」,秦禪月心底里緩和了一口氣,後道:「明日蠱醫來了,我也去見一見。」
這世間的蠱醫難求,大兄的命握在人家的手裡,哪怕高傲如秦禪月,也願意去賠笑臉逢迎。
錢副將低頭後,秦禪月才從此處離開。
眼瞧著那一抹艷紅從長廊中走遠,錢副將立刻轉身去找來兩個丫鬟去按著秦夫人的吩咐將世子夫人帶走,等丫鬟去了之後,錢副將便轉身去了王爺的廂房中。
他篤定的推開廂房內間的門,果然,門一推開,他便瞧見王爺坐在床榻間,高大的身影哪怕是坐在軟榻中,依舊筆直的挺坐著。
王爺的手上拿著一個面具,此時不知道在想什麼,一貫威嚴端肅的面上帶著幾分茫然,一雙輪廓凌厲的單眼痴痴的看著那面具,像是在透過這面具在看什麼人。
王爺那張面呦,眉眼間竟浮著幾分粉意,一貫沒什麼血色的唇瓣上胭紅胭紅的,更羞人的是肩膀處——肩膀處被咬了一個牙印來,上面有印出淡淡的血色。
在肩膀以下,是女人指甲劃出來的淺色劃痕,幾乎已經瞧不見了,只有那麼兩條,在寂靜的夜裡,將空氣都渲染的曖昧。
毋庸置疑,他在想今日的事。
這一日的事情發生的像是夢一樣,那樣美好,那樣沉溺,他醉在其中,難以清醒,難以清醒,只要一閉上眼,他就能想到今日的一切。
秦禪月軟在他的懷抱中,像是一隻聽話乖巧的貓兒,他輕輕去捏她面頰上的軟肉,她便貼靠過來,窩在他的懷中輕輕地哼叫磨蹭,被汗濕的額發粘黏在額頭上,眼睫毛因為掉了太多眼淚而變成一簇一簇的,眼尾潮熱,透著淡淡的粉意,讓人挪不開眼。
秦禪月是武將女,身子骨厚實,雖然已是三十年歲,卻依舊有一股力氣來痴纏於人,興許是以前跟著周子恆從來沒吃飽過,又興許是因為藥效太猛,總之,總之——一時半刻是完不了的。
他以前從沒有碰過女人,食髓知味,一時失態,竟是隨著她沒完沒了,從午後一直持續到晚間,直到她昏睡過去,他才算是停了。
她睡了,他卻沒睡,在那靜靜的房中看著她,順便翻窗出去提了水。
因著她不想驚動外人,所以剩下的事都是他一遍遍翻窗出來、進去,自己一個人做的,然後又翻窗離開。
他離開的時候,一遍又一遍的檢查這一間房屋,百般不舍,就算是回來了之後,也像是丟了魂兒一樣坐在榻上。
錢副將進門來時並未收著自己的腳步聲,隱隱帶著幾分提醒之意,但是那坐在床榻間的人自己心思混亂,那樣沉重的武靴腳步聲都不曾聽見,直到開門聲突然響起,鎮南王才猛地回過神來。
他先將手中銀質面具收起來,隨後冷眼看向錢副將。
錢副將趕忙收起來心底里那一點揶揄的小心思,單膝跪地啟稟道:「啟稟王爺,屬下已經將下藥一事調查清楚了。」
楚珩那些混亂的心思終於重新找到了一個錨點,他捏了捏眉心,道:「說。」
究竟是誰,給他的養妹下了藥呢?
那跪在地上的錢副將回道:「屬下一路去問過,說是這食盒是從侯府來的,還是世子親手遞給世子夫人的,後來被世子夫人送過來,與夫人一道食用,這食盒有問題的事情,被夫人和世子夫人一起瞞下來了,瞧著,問題當出在世子那邊。」
「只是因為夫人和世子夫人不曾發難,所以屬下就也沒去侯府那邊查過。」
秦禪月可不是什麼吃了虧就咽下去假裝沒吃過、把苦都憋在自己的心裡不跟旁人說的人,她這一身脾氣沖的很,她當場不發難,肯定是有她的緣由,所以錢副將也就沒去侯府里打草驚蛇。
楚珩聽了這話,只沉著眉眼坐在床榻上深思。
這侯府看起來,並不如他想像之中的那樣安穩。
當初他將秦禪月交給周子恆,一來是因為秦禪月喜歡,二來是因為周子恆看上去溫和爾雅,是個極好相處的人,秦禪月給了他能過上好日子,後來他將柳煙黛嫁過去也是一個想法,都是他眼看著長大的自家人,彼此都應該厚待幾分,秦禪月是婆母,不會去刻意折辱柳煙黛,也不會給兒媳立規矩,柳煙黛是兒媳,又是他親手養大的孩子,自然會孝敬婆母,不會如同旁的兒媳一般暗地裡與婆母不合,給婆母添堵。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去處。
但現下看來,周子恆在外面養外室,一養就是十幾年,甚至還將外室帶進了門,而侯府的世子給自己的妻子送點吃食都要下一點藥,這侯府,怎麼看都不安穩。
再一想到秦禪月給自己的夫君下藥的事,他的心裡就有些發痛。
下藥,一貫是弱者的手法,若是秦禪月真有平了一切的本事,何必要用這樣的手段來為自己報仇呢?
他的禪月,他的妹妹,似乎比當初長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