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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息後,他才慢慢走過來,如她所言,單膝跪在她的面前。

秦禪月坐在一面蓮花圓凳上,他跪著時,眉目正對著她的腰間,秦禪月盯著他瞧了瞧,道:「近些。」

他便挪動雙膝,膝行前進。

近到他幾乎貼到了那膝蓋前時,秦禪月終於動了。

她慢慢的抬起右腿,踩在他的膝蓋上,聲線嘶啞如一把古琴,慢悠悠的落下:「就這麼伺候——過來。」

裙擺撩起時,血脈翻湧。

那美妙的蜜一樣的花汁使他著迷,他已經不記得他是如何貼上去的了,他只記得她驚叫似得抱住他的頭,抓著他的髮鬢,足腕踩在他的後背上,用力的摩擦。

她喝的太醉了,認不清東南西北,只能瞧見燭火的光芒晃啊晃,晃的她目光也跟著迷離,額發潤濕凌亂的貼著,眼睫沾滿了淚水,鼻尖泛著潮粉的光澤,她被他抱起,從圓面凳,到黃花梨木架,到屏風,到矮榻,到淨房,到鏡前,在這方寸之間,他們到這世上所有能去的地方。

廂房的冰漸漸融化,窗外的花枝搖了幾百次,日頭逐漸從東方升起。

明艷艷的光芒從窗外刺進來,落到廂房之中,正透過窗戶,在地面上烙印出一個正正方方的格子光形。

天光大亮,日明正在檐角上。

窗外一片萬物復甦,廂房內則瀰漫著淡淡的之意,床榻上,兩道人影緊緊地纏在一起。

男子高大,身形壯碩,周身的肌膚都是古銅色的,陽光一照,可見其上流暢的肌肉輪廓,這樣一瞧矯健彪悍,骨相重厚,而女子柔軟,嬌媚,豐腴白嫩,強烈的色差交映在一起,緊緊相貼。

錦被裹在兩個人的身上,墨色的發彼此糾纏,呼吸相聞間,秦禪月如上一次一般,沉沉的睡著。

而在床榻另一頭的男人卻一直清醒著。

他該走了。

若是再拖延下去,秦禪月醒了,難免會發現不對,若是她要摘掉他面上的面具——他面具下貼了人皮面具,燭火模糊時可以以假亂真,但到了白日卻騙不了人,為了騙住她,他煞費心機。

時辰一到,他就要從男寵這個身份脫離出來,重新變成另一個人,將那些美好的記憶都藏起來,不能被發現,只能在旁人所不知的地方藏起來,自己慢慢咀嚼著這樣的快樂。

在臨走之前,他最後看向床榻間的秦禪月。

她承過一夜雨露,眉眼間都煥發出盈盈潤潤的光澤來,躺在床榻間,墨的發,白的膚,紅的唇,睡在碧綠色的綢緞間,像是一塊上好的白玉。

他是那樣捨不得離開她,他貪戀她身上的每一處,想永遠貼抱著她,將她的氣息染到身上,成為她的一部分。

可她終究要醒來。

他只能慢慢坐起身,在離開之前,他本想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可是想了想,最終,他緩緩伸出手,摘掉了面頰上的面具與人皮面具。

隨著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張冷冽的的面來。

正是本該在鎮南王府昏迷、被蠱醫診治的鎮南王楚珩。

若是秦禪月醒著,怕是要被他嚇得從床上爬下去——隨意找來睡了兩覺的男寵突然變成了養兄,這誰能接受得了!

可她沒醒。

她睡得那樣無知無覺,根本不知道什麼人正在看她。

而楚珩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直到不得不離開時,才緩緩湊上前去,用沒有戴面具的臉貼著她的面頰摩擦,最後,輕輕地在她面上落下一吻。

他想親親她,不戴這張面具,不用這個男寵的身份,而是用他自己的面。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楚珩親過秦禪月。

這足夠讓他夢上許久,直到時間再一次全部偷走。

這一吻過後,楚珩戴上面具,悄無聲息的起身,從侯府廂房中離開,只留下床榻上的夫人依舊沉沉的睡著。

秦禪月昨日當真是累壞了——她本就飲了幾杯烈酒,人也薄醉著,再與那精力旺盛的男寵活生生折騰了一夜,次日睡到午時都很正常。

侯府內她最大,尋常時候,她不起身,便沒人敢來叫她。

但今日,不過是巳時間,便有人在她廂房外一陣吵鬧。

秦禪月被吵醒,擰眉自床榻間睜開眼,瞧見滿室明光時,那雙狐眼下意識的又閉上了。

太刺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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