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太子,打聽一個侯府的事兒算不上多難,旁人小心捂著的辛密,他只需要動一動手指,便能掀開那遮蓋的帷幕,瞧一瞧下面的故事。
原是周淵渟陷害周問山後,才惹來了周問山母子報復,最終釀出大禍,周問山母子已死,周淵渟被關到了莊子裡,且,秦禪月與周淵渟離了心。
到了這種地步,周淵渟是回不來的——秦禪月這個女人,太子是十分清楚。
他為了了解鎮南王,特意仔細查過秦禪月,秦禪月是個「非黑即白」的人,旁人可能會有黑白模糊的灰色地帶,秦禪月沒有,她的世界裡,就要將所有人固執的分為兩種,一種對她好,一種對她不好,對她好的,不管是什麼出身,什麼性情,她都包容,對她不好的,不管是什麼人,她都排斥。
就算是周淵渟也不例外。
所以太子才敢斷定周淵渟回不來。
周淵渟回不來,柳煙黛便是獨自一人,與喪夫的女人也沒什麼區別。
不過,看她養了八個男寵的做派,也定然不會為自己夫君守身的。
想到那八個男寵,太子的面色便多了一點說不清的情愫,像是厭惡,鄙夷,但其中又隱隱夾雜著一點他也說不清的嫉妒。
他想,柳煙黛既然這麼喜歡男人,那為什麼不能是他?
他是太子,權勢在手,難道不比那八個男寵強嗎?
他只需要略施手段,就能將柳煙黛勾上手。
這世上,沒有人會拒絕太子。
若是……若是柳煙黛日後識相些,他登基之後,可以給她一個貴妃的身份。
即是二嫁女,有過別的男人,自身也不正,便不可能肖想皇后的位置了。
短短几個瞬息,太子腦子裡過了不知道多少事。
而在不遠處,柳煙黛像是蝴蝶一樣從花叢間飛過來了。
太子挪動錦靴,腳步沉穩的向她的方向走過去。
——
八月末,花海間。
一條曲徑通幽,周遭花枝纏繞,她矮一些,被掩蓋在花枝之下,一抬頭,只能瞧見頭頂上被各色花枝割開的天。
南疆的花,身上似乎也有南疆的那股子莽勁兒,長的高高大大,沒有長安那股子精巧的意思,但極具生命力,能從八月開到九月底,這樣茂盛的花枝,堆砌在一起,如同花朵的森林。
這種行走在「森林」中的感覺,恍惚間讓柳煙黛記起來她幼時在南雲城裡的事兒。
她幼時與祖母一起生活,家境貧寒,祖母替人縫補漿洗衣裳,吃食什麼的根本不夠,也就餓不死罷了,她嘴饞的毛病就是那時候落下來的。
生在南疆的孩子,生來就會往山里跑,山里很多山貨,蘑菇,果子,有時候運氣好能上樹掏到鳥蛋,還能下水摸到小魚,偶爾柳煙黛餓極了,就去山間碰一碰運氣。
南疆的山高,高的要人將腦袋仰到最上面去,才能看到被樹冠切碎的天空,而當她現在昂起頭來時,也能看到一片被花枝切碎的天空。
是同一片天,只是她兜兜轉轉,從南疆來了長安,踏過了不知道多少條溪流與門檻,從原先在林間采果子的小孩兒變成了世子夫人。
她不曾去做什麼,只是命運將她送到此。
柳煙黛想,長安是個很好的地方,沒有滿地亂爬的蟲子,沒有四處流竄的南蠱人,沒有那些狡詐的山貨商人,有她一輩子沒吃過的好吃果子,有肥得流油的紅燒肉,有各種顏色的珠花,她想一輩子留在長安,每天吃最好的東西,穿最好的衣裳。
小煙黛提著裙擺,在原地旋了一個舞圈。
她的舞圈很生澀,以前她不曾學過,秦禪月也不曾刻意要她來學,所以她旋的不怎麼好看,只是見了這些南疆的花很高興,她便笨拙的,跳起來,為這些花轉兩個圈圈。
好久不見哎,南疆故土。
花朵輕輕搖晃,似乎也在與她打招呼。
好久不見,南疆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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