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黛為難的思慮了片刻,想到了一個好法子。
這是這幾日柳煙黛從婆母身上學會的!碰見了為難的事兒,她不能回應,要想別的法子岔開這個話題。
最好的法子就是——倒地裝病。
之前婆母在宴會上就是這麼裝的!她看到了,很有用,煙黛也學會啦!
所以柳煙黛乾脆一捂肚子,做出來一副痛楚狀,便要往地上倒。
只要她倒地稱病,所有難事兒都得往後放一放,這與小兒不肯上學堂是一個道理。
她人笨,但是做戲很實誠,倒下去的時候是整個人結結實實的往地上倒,太子一驚,下意識伸手去撈她。
這一撈,她又落到了他的懷裡。
柳煙黛心裡驚訝,她想,她怎麼每回都落他懷裡?她本來是打算躺地上來著。
倒是太子軟香溫玉抱了個滿懷,一時心都要飛走了,他緊緊擁著她的腰,心想,這女人主動投懷送抱,還算知趣。
但他還不曾來得及說話,便聽見柳煙黛道:「臣妾近日剛懷了身子,一時頭昏腦漲,請太子恕罪。」
太子聽見「身子」這兩字,如同被火燙了一瞬,整個人都猛地站起身來退後一步,一雙眼陰晴不定的看著柳煙黛。
懷了身子?
這就是她避讓他的緣由嗎?
看樣子,柳煙黛是打算死守忠義侯府了,連一個廢世子的孩子都要生下來,她是要一輩子跟忠義侯府糾纏不清。
若是她生了孩兒,他還能允她進宮嗎?
有了孩兒,有了孩兒……
不可能的。
他能接受柳煙黛嫁過人,但決不能接受柳煙黛生養別的孩子。
罷了,一個女人,他有什麼可在意的?
待他登上皇位,還缺這麼一個女人嗎?
太子陰沉著臉,片刻後,拂袖而去。
——
雞同鴨講了半天,太子突然莫名其妙的走了,柳煙黛茫然的晃了晃小腦袋,看著太子離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太子怎麼回事,只好恭送了太子之後,便回了她的書海院裡。
她回了書海院,心裡頭還惦記著太子說要去看世子的事兒,更惦記她說完「有孕」之後太子轉身就走的反應。
唔……太子當時盯著她肚子看了好幾眼,該不會是發現哪裡不對了吧?
柳煙黛有點慌亂,她想,明日得去與婆母說這件事,柳煙黛憂心忡忡的塞了一口紅燒肉,完全不知道那太子站在花叢徑道里時到底在想什麼。
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碰上了一個完全不懂的人,那就完了,這頭的人都火上眉頭,渾身都快著了,那頭的人還沒想明白呢!旁人是溫水煮青蛙,煮個三年五載能煮熟,這邊是沸水煮石頭,水沸成什麼樣,這石頭都不會多想的。
不,石頭也想了。
石頭認為太子別有用心,可能會針對她的「孩子」,所以次日,柳煙黛專門找了機會跟秦禪月說了此事,只是在柳煙黛視角下的太子顯得奇怪極了,秦禪月也想不通太子打聽柳煙黛懷孕的事情做什麼。
太子這個人,心思重,想法多,一眼看不分明,一句話要轉百八十個彎兒,沒點腦子聽不懂,太子想算計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太子也沒必要算計柳煙黛呀。
就算是太子知道了柳煙黛肚子裡的孩子是假的,他也沒必要戳穿。
他們忠義侯府是徹頭徹尾的太子黨,而周府那頭卻更親近二皇子黨,忠義侯府坑一把周府,太子應該鼓掌才對。
秦禪月擰著眉看了一會兒自己兒媳那張臉,心想,肯定是柳煙黛搞錯了,太子一定不是在意她懷孕騙人這件事。
但是太子來到底幹什麼呢?
秦禪月想不通,她擺了擺手,道:「別管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實在不行有鎮南王頂著呢,你回去,一天多添兩碗飯。」
柳煙黛就放下心,沒兩天就將這件事兒忘到腦後去了,現在,她的精力應該放在書海院裡的小廚房上,她要多吃一點,把肚肚吃大一點兒才行。
據說過段時間,等肚子徹底大了,還要在肚子上揣軟枕呢。
——
侯府這頭停靈七日,柳煙黛便連吃了七天的肉,人瞧著確實圓了一小圈,時不時還要表演一下乾嘔,一系列動作走下來後,終於到了送靈的日子。
秦禪月不願意去給忠義侯送靈,所以提前一夜開始裝病,對外只稱「憂思過慮、悲痛難擋」,生了病,下不得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