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老太太還是提醒:「你也別現在去,背著點人,四丫頭那性子同她娘一樣,骨子裡帶著瘋勁,這事情萬不能叫她知曉,免得節外生枝,叫你二弟顧著她不願意。」
「哎哎,母親放心,兒子都懂,秀芳說那丫頭最愛睡懶覺,明日入營點卯前,我喊二弟先來見您。」
這是什麼都算計好了呀!
老羅氏心累,擺擺手,李澤成這才退下,晚上與兒子擠在一處,次日晨鼓一響,他一改憊懶的常態,一骨碌起身,顧不上洗漱,緊盯二房動靜。
見李澤林與李澤豐同出門,李澤成喊住李澤林,打發李澤豐先走,兄弟倆一前一後進了上房。
一進門,不明所以的李澤林笑著關切,「母親,天還早呢,您老怎麼不多歇歇?」
老羅氏朝李澤林招招手,待人到了跟前,老羅氏道:「二郎啊,我叫你大哥喚你來,不為別的,聽說你昨日入營表現好,得了個好活計?」
李澤林一僵,對上親娘緊盯的視線還是點了點頭。
老羅氏一把拽住兒子的手,一下下摩挲輕輕拍著。
「二郎啊,你是知道的,你大哥自來身子不好,也沒你本事,若是叫他干那等修築工事的苦活計,怕是立刻得步你父親的後塵,二郎,你與大郎一母同胞,血脈相連,你得幫幫他。」
李澤林的臉色瞬間變的很難看,「娘,我也是您親兒。」
這一刻老羅氏心裡愧的慌,甚至不敢對上兒子的視線,可再看一邊著急的大兒,想到孫兒,老羅氏還是狠狠心。
「二郎啊,娘知道你本事,沒了這份工還能有下回機遇,以我兒的聰明才幹,總歸是有機會過的好。不像你大哥,他沒本事,若是身為親兄弟的你都不願意幫一把,他就真完了,二郎,你得想想你侄兒,得為李家的未來著想一二。」
慢慢的,慢慢的,李澤林強勢抽回親娘緊握的手苦笑著。
他娘怕是忘了,家裡早已今非昔比,自己也再不是昔日那風光無限的探花郎了。
而且他聰明,他能幹,難道就活該成為老大的墊腳石嗎?
見到二兒臉色不愉,老羅氏狠了狠心,既箭已發出,事情就必須達成,如若不然,枉得罪親子。
再次伸手死死拽住二兒一雙手,老羅氏迎上兒子目光,一字一頓。
「二郎,你長這麼大,娘沒求過你什麼,便是抄家下獄,流放上路,一路再苦再難熬,我也從不曾主動麻煩過你對吧?只這一次,二郎,當娘求你,幫幫你大哥成嗎?就這一次!就當娘與你大哥欠你一回。」
想到以往自己如何與女兒為難就只為照拂親娘,李澤林笑了,笑的淒涼。
「成。」
往先那些是女兒的東西,自己做不得主,也不忍傷女兒的心,所以左右為難,給的是少,獨眼下這活是自己謀的,親娘硬要,便給吧,權當報答母親生養之恩。
老羅氏不知她的二兒心裡千迴百轉,如何失望。
見兒子應下,老太太大喜過望,身邊李澤成更是歡天喜地,恨不得仰天長嘯,好在母子二人還記著場合。
得到大兒催促眼神,老太太穩了穩,道:「好好好,還是我家二郎最孝順,既是如此,也別多耽擱了,待會入營,你就去同上峰說,直接把活計轉給你大哥知道嗎?」
「好,母親,若是沒什麼事,兒子就先走了。」
「成,去吧,去吧。」
達成所願的老羅氏點頭鬆手,放人離開,可等李澤林如幽魂般飄到門口時,老太太忽然喊停:「等等。」
李澤林木然回頭:「母親還有吩咐?」
老太太乾笑:「呵呵,那個二郎啊,這事事關家裡,也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你就別往外說了,免得節外生枝,你說呢?」
此時的李澤林整個人都已經麻了,機械點頭,「好。」
聽得此,李澤成也難得好大哥樣,走在李澤林身邊態度老好。
二人一腳踏出上房屋門,恰好的,剎房西屋,昨日吃喝放縱的朝朝被尿憋醒,披著斗篷衝出屋子準備上茅房去。
不想一出來就碰到幽魂樣神思不屬的親爹,朝朝也顧不上三急了,關切的跑上來。
「爹,你不是上營去了麼?怎麼還沒走?還有,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哪裡不舒服嗎?」
說實話,朝朝那種天不怕地不怕還不要臉面的莽勁,家裡人俱都是觸的。
見朝朝來問,生怕這小崽子鬧么蛾子,自己眼看到手的好活飛了,李澤成趕緊扶住李澤林壓低聲音快速提醒。
「二弟你剛答應了母親的。」
李澤林一僵,掙脫開親哥攙扶的手,走到女兒跟前,勾起安撫的笑。
「乖寶,爹沒事,爹就是覺得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