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甭提了!為師讓人依著你給的圖去打造,好不容就出了兩套,兵器坊的人送來時,被你那倒霉師叔看到了,那老傢伙你是知道的,最是無賴,抱著為師我的大腿哭爹喊娘,沒法子,給他弄去一套。」
得,還說什麼,朝朝也沒法,退而求次,「只一套怎麼用,師傅,當初我送您的那一套……」
「別想!乖徒兒,那是師傅的大寶貝,得用活人身上,你可不許胡鬧!眼下一套就一套,大不了咱們爺倆輪流用。」
「呵!」
當初怎麼沒看出來,她這師傅還是個守財奴?
失策啊失策,她一堂堂花季大鹹魚,居然為了區區入營的小餡餅,便把自己給賣了。
師徒倆是冤家,吵吵嚷嚷,趕在巳時出了軍營,坐的還是後勤處三叔那借來的馬車,老馬溜溜達達,走的不快,到達寧神醫疏通好,位於軍屯與屠何之間小鎮上時,已是午時末。
老頭也不急,路過人影稀疏的小鎮,被路邊小攤所吸引,摸了摸肚子,正好餓了。
老頭兒抬手一舉,朝朝無奈,停了馬車,扶著老頭下來吃午膳。
怎麼辦呢?自己拜的師傅,跪著也得扛下去啊。
等老頭兒悠哉悠哉用完膳,好傢夥都過兩小時!再溜溜達達到鎮子邊緣,位於山腳僻靜荒涼的義莊時,天都快黑了。
不得不說,老頭兒算的時辰可真是准吶。
朝朝不想耽擱,催促老頭找管事,領到屍體,對方卻不許他們就地解剖,只擺手讓他們拉著屍體走。
非說在義莊裡面對屍體動刀子不吉利,這可是義莊!經來不知擺了多少恨死的亡者,還不吉利?朝朝都氣笑了。
可再氣,問題他們師徒也沒地方安頓呀,帶去軍營更是說不清。
解剖人屍首這事兒吧,經不起講究,在當下來說還是被人深深忌憚的。
好說歹說,看在朝朝果斷加了銀錢的份上,守著義莊的老頭才勉強同意,將義莊最後一間破敗到四面漏風,頭頂能仰
望星空的屋子給他們暫用。
一番忙碌準備,已至夜半。
穿好特意定做的防水大圍裙,戴好朝朝親情提供的手套口罩,在諸多火把火盆的照耀下,師徒二人面對兩具屍首,對視一眼,相互點頭。
「開始吧。」
「開始。」
破敗的屋內一老一少埋頭認真;
破敗的窗外,老樹上棲息的烏鴉紅光閃爍;
呱呱呱……
老鴉叫的人心煩,埋伏在草叢的人影慢慢趴回,待到跟前隊列俱都走遠,這人才壓低聲音,看向身邊以武力奪得軍中魁首,新被任命為夫長的俊俏少年。
「怎麼辦,頭?跟嗎?」
第98章
不服
齊暮安看了眼身邊十九位袍澤,再看了眼遠去的兩百騎,想了想,果斷點頭。
「跟。」
暗夜下,牽出隱藏的馬匹,眾人翻身而上,踏著剛才那一行的蹤跡一路而去。
身處邊關,隘口內是大靖國土,隘口外綿延百里便是爭端地界。
這裡衝突頻發,多少大靖婦孺被掠奪而去遭到淫辱,生下後代,因是混血,既不被大靖待見,也備受大金厭惡,實在無法,苟活於此,後又與流放到此的罪民結合,世代繁衍,頗具規模。
因著有人而聚,漸起生機,又因接連兩國,互有通商,後因大戰,大靖將其視為邊防緩衝地帶,日益加深對其控制,這也是齊暮安等人巡邊的初衷。
是監視,也是保護。
齊暮安他們這些巡邊將領,各個都是軍中好手,斥候本領更是不弱,二十人一隊,數隊齊發,夫長帶領巡防,交替巡防檢查,防範於未然。
正常情況下,若無意外,該半月便歸,不想遇到突來狀況,這一跟就是半月,眼看該是換防時間,可一路尾隨的隊伍絲毫無有停下的意思。
當初請命的瘦猴叫宋虎,再度來問。
「頭,換防的時間到了,咱們還繼續跟嗎?要不要先回去,把事情報上去,讓上頭派別的兄弟再跟?」
他們這一隊巡防隊乃新組建,裡頭個個自命不凡,對於領隊夫長之位,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行,要不是當日軍中擂台,自己輸於面前人,他也是不服的。
遲遲不歸,總是枯燥跟隨,全隊不滿積攢,人心不安。
宋虎不由提醒,可惜,比大傢伙年紀都小的夫長並不領情。
看一眼前方準備再次出發的隊伍,齊暮安抓著炭筆,把手中圖上剛圈下的點,與先前跟蹤過一路的點繼續相連,東西一收,果斷下令。
「跟上。」
一聲落,齊暮安率先牽馬而去,身後一眾忍不住啐口,饒是罵罵咧咧,卻還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