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帝者,生來疑心重,目光在摺子與虎符之間來回流轉,一時思緒紛亂,想了許多,實在是理不清,也不願相信自己的眼光有問題,皇帝緩了緩心神,抓起一顆白玉棋子,落於棋盤。
「先生,若照您看,齊暮安此子,對朕真心與否?」
黎大人抓起自己跟前的黑色棋子,跟著落下一子,而後點了點自己落下的黑子。
「陛下,人心複雜,最不可控,老臣自詡識人,卻不敢妄斷了解,不過此子內斂沉靜,觀其言行所為,謀定後動,別的不說,此子內秀,倒甚是聰明。」
若不如此,也不會才歸京就把虎符獻上,以忠示人,以直面君,做於人前,此舉不容小覷。
「如今朝局紛亂,陛下依舊受制於人,無法親政,正是該積蓄力量之時,所以無論此子真心與否,陛下只需知人善用即可。就如這棋子,您是帝王,是執棋之人,落下子,借力打力,方是上策。」
皇帝看著他的先生又落下一子,忽的笑了,「是啊,朕是執棋人,只需知人善用便可。」
話落,手中執起一顆玉白棋子,咔噠一聲落於棋盤之上。
「先生所言甚是,是朕一時著想了,磨好的刀,自是要放在它該去的位置。」
看著死死卡在三方勢力間的孤零零白玉棋子,一帝一臣,相視一笑。
待到棋局完,黎大人出宮,暮色西沉。
皇帝下榻伸了個懶腰,透過大窗看了眼外頭的天色,視線越過太后所住乾坤殿,嗤笑一聲,最後落在坤寧宮的方向,皇帝開口。
「來啊,擺駕坤寧宮,今晚朕要陪皇后用膳。」
且不說宮中風雲,只說齊暮安,一路出宮,到了宮門口時,外頭已有刻著文定伯府徽記的馬車候著。
看到他人,候在馬車邊的眼熟小廝匆忙迎了過來。
這人他認識,是岳父身邊隨身伺候的小廝。
「侯爺,小子奉伯爺之命在此等候侯爺,侯爺您請上車,伯爺與夫人等一眾主子在府里等著侯爺歸家團聚呢。」
果然,爹他老人家就是嘴硬心軟。
一聽說家人還等著自己回家團圓,齊暮安嘴角翹起的弧度壓都壓不住,一身疲憊盡去,跟著上車,小憩一時,伯府便到了。
下車入府,進入前廳,花團錦簇,熱熱鬧鬧,一家子團圓,圍坐一桌,你問我好,我看你瘦,又是一番親親熱。
因著舟車勞頓,李澤林也沒有多問齊暮安什麼,想著明日還要大朝,隨後還有獻俘以及倭國事宜都需要耗費心力處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淺嘗即止,吃飽喝足家宴便散了。
李澤林抱走小九斤,便不講情面的勒令女兒女婿回去休息,朝朝樂得不帶兒子,與丈夫一道回了自己的小院。
她的院子這些年雖無人住,可有那麼個女兒控的爹,屋子日日有人打掃,就跟她沒走時一樣,回來就能住。
夫妻二人睡下,因著次日要大朝,夜半就起,齊暮安難得夜裡沒有胡鬧,一晚風平浪靜,次日穿上朝服,翁婿一道坐著伯府馬車往宮城而去。
隨著鞭響,踏著鼓點,官員依著品級,依次入殿。
齊暮安乃是侯爵,當朝二品,身著紫衣,排在左手,先於身著朱袍的岳父步入殿內,列於朝堂前端。
鼓點歇,殿內殿外眾臣站定,太監高聲唱喝,頭戴冠冕身著明黃龍袍的年輕帝王,自大殿左側而入,步步踏上御階,坐於龍椅上。
與此同時,太后著大妝,穿滾服,頭戴龍鳳垂珠點翠寶翟,一步步踏上御階,就坐在龍椅後的珠簾之後。
太后垂簾聽政啊!
齊暮安舌尖不由舔了舔牙槽,就聽太監唱喝,眾臣跪拜。
「為臣參見吾皇陛下萬歲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滿朝臣公拜了一地,齊暮安跟著拜下,御階之上,傳來兩道異口同聲的聲音,一男一女。
「眾卿平身。」
隨著眾人起身,不等皇帝開口,珠簾後的太后率先發話。
「列位臣公,今日乃是大朝會,又值定北侯平亂剿匪大獲全勝歸京之日,此乃天大喜事,今東南太平,百姓安居,哀家深感欣慰,定北侯功在社稷,乃我大靖之福,我朝有此能臣,實乃祖宗庇佑,自該大賞,皇帝與列位臣公以為呢?」
一直被壓抑的皇帝,本就不悅剛才被搶了先機話語權,這會聽到太后如此說,皇帝霧沉沉的眼眸中暗芒閃過,不滿全部壓下,洒然一笑,依舊是年輕且孝順的帝王。
「呵呵呵,母后所言甚是,朕也自有此意,只是不知母后可有定奪,以齊愛卿之功,該賞賜些什麼好呢?依朕看,不若賞齊愛卿個國公,正好齊愛卿善帶兵,如今京郊大營主帥空虛,不如一併賞個鎮國驃騎大將軍,統領京城防禦如何?」=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