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羅蒙抬頭看來者人何,來人噗通一跪,「國子監學生羅晉,見過吾皇陛下,吾皇萬歲萬歲。」
「羅晉?」,竟然是這個大傻子!
羅蒙看到羅晉手中捧著的盒子,心中一驚,掙扎要起想去搶奪,卻因為齊暮安的下手不留情,明明沒有人押著,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東西被傻子奉上。
「陛下,此乃小子於羅家查找到的證據,請您過目。」
「豎子!豎子!爾敢!」
然而,再如何掙扎反抗,落入蛛網,躲不得,逃不掉。
眼看著盒子裡一封封書信證據,一本本的帳目相繼被取出、打開、過目,眼睜睜看著年少皇帝臉色越來越難看,羅蒙知道,自己完了。
就聽看到最後的皇帝將手中帳本重重往盒中一甩,憤怒下令。
「來啊,戶部尚書羅蒙,通敵叛國,蛀國之財,陷害同僚,罪不容誅,連夜查抄羅家上下包括旁支,羅家不論男女盡皆收押,擇日問審。」
至於羅晉。
想到設計此計時,齊暮安進宮提前跟他商議通過的氣。
想著此子父兄有罪他卻無辜,此番還多虧他深入虎穴,大義滅親,再有榮國公與文定伯求情,便給了齊暮安與李澤林一個面子,給了個貶為庶民三代不許科舉的判決。
有此結果,能大仇得報,本就沒抱什麼希望的羅晉反倒是大喜,連連叩謝隆恩。
待到皇帝甩袖,帶著兩位相爺大步離去的背影,羅蒙笑了,笑中有淚,淚中有血,笑的瘋狂。
齊暮安扶著為演戲總歸是受了些罪李澤林,招呼羅晉離開,眼看要越過爛泥般的人,羅蒙突然開口。
「羅晉,你別忘了你也是羅家子,沒了家族依仗,你以為你就能得了好?家族覆滅,這便是你想要的?」
這話讓三人一頓,刀子嘴豆腐心的李澤林不由看向這便宜徒弟,目帶擔憂。
羅晉察覺,給師傅投去安慰眼神,回頭走到羅蒙跟前徐徐蹲下,笑的邪肆。
「伯父甚懂我心,羅家覆滅,可不正是我想要的麼。」
「逆子,你是羅家的罪人!」
「哈,伯父這話好笑,你將我父我兄推入絕境,暗中攪動風雲讓他們去死的時候,你利用我坑害我不管我死活的時候,你難道就不想想那也是你的親手足、親子侄?羅家,呵,從上到下從骨子裡都爛透了,這樣的惡臭留著作甚?」
「所以你就背叛?羅晉,別忘了,你留著點也是羅家的血,我死有餘辜,可羅家其他人呢?他們有老有少,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難道也該死?你的那些堂妹堂弟,他們尚且年幼……」
想到自己的嫡親兒女,羅蒙急切,胸口劇烈起伏,呼哧呼哧的。
羅晉卻無情的揮開急於來拉扯自己的手:「哈哈哈,他們如何,有無罪責,自有陛下朝廷定奪,與我何干?畢竟曾經我落難時,也不見他們多問一句,更不見他們伸手一把不是麼?」
羅蒙一時竟是無言以對,後悔嗎?不,不!「羅晉,你真就不顧一點血脈親情?你不怕去了那頭無言見列祖列宗嗎?」
羅晉自嘲一笑。
「伯父您都不怕,我父兄一死,對我恨不得除之後快,若不是我機敏,我師傅師兄護我,我且能活到今日?所以伯父,侄兒不過是有樣學樣,又怕的什麼?
至於血脈親情?哈,說來還得謝謝伯父教導,伯父您不是親口教我血脈不可信,妻子兒女不可信,這世上誰都不可信,還說過男
子漢無毒不丈夫麼。
侄兒所作所為,可都是您親自教導,難不成您這就忘了?嘖嘖嘖,這年紀也不大呀!」
「羅晉!逆子!」
「別叫,別叫!」,羅晉閒閒的掏著耳朵,「叫也沒用,伯父您該慶幸,這江山代有人才出,長江後浪推前浪,侄兒如此,你該欣慰。」
「逆子,逆子……」
只可惜,羅晉不想再聽再說,就在羅蒙一聲聲的泣血嘶吼中,他灑脫上前走向眼帶關切的師傅師兄,與齊暮安一左一右護住李澤林步出監牢,踏向新生。
次日的三司會審,主審人就驚愕的發現,審理的人犯變了,不僅人犯變了,審理團還擴大了,不僅有他們,還分別加入了兩位相爺,承恩公,以及原有人犯,哦不,是榮國公。
這一次審理,皇帝估計是在為自己的親政預熱,聲勢浩大,不僅是審理人多且公正,皇帝更是下旨,選出幾十書生與耆老前來旁聽,公開審理。
此舉甚得民心,卻叫太后與各方勢力氣結,加上心裡也恨羅蒙背地裡做出的這些事,自己吃很飽他們無所得,有些世家雖也重利,卻也恨賣國通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