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見他進屋連問候都沒有,心中不悅。
但見蘇之淵心情好轉,病情也有所緩解,今日忽而有了胃口,便沒有發作。
蘇笙笙與人置辦了一桌酒菜,希望大家都能好好鬆口氣。
哪知第一個進來的蘇德庸,卻是一臉怨氣。
「今日有喜事,你且外邊坐著去。」蘇老夫人對蘇德庸說道。
蘇德庸聞言一愣,「喜事?」
他滿眼困惑地看向蘇老太爺:「何來的喜?」
一屋子女眷病倒,他現在既沒心情也沒力氣去管這些。
「怎麼置辦了這麼多酒菜,父親還病著呢。」外間傳來蘇瑞麟渾厚的聲音,語氣中透漏出不悅。
他並非因礦上被刁難而不悅,而是因如今開銷太大,又無入項,他不好向季家晚輩開口。
岑氏笑著迎上前,用彈子輕輕拍打幾人衣衫上的塵土,「公爹不知,今日六妹妹辦了件大事,以後祖父不必再去礦上做工了。」
跟在蘇老太爺身後的蘇德庸一聽,瞥見桌上酒菜,立刻高興起來,「可是季家公子託了人?」
只是因為他先前進屋的指桑罵槐,青檸幾人並未去搭理他。
岑氏雖然性子和軟,但這個四叔卻是個不著調的,她也未予理會。
無人搭理,蘇德庸面色訕訕。
但聽到事關自家女兒,蘇景山急切地問道:「笙兒,你又辦了什麼大事了?」
李氏笑著瞪了他一眼,「先請老太爺入座。」
蘇家幾個男兒見蘇之淵面色好轉許多,心情也跟著輕鬆起來。
待蘇老太爺入座後,其餘男兒才跟著坐下。
蘇老夫人站著環顧一周後,笑著將蘇笙笙今日之事,告知翹首以盼的一眾。
這下子,別說蘇德庸了,就是蘇景山都驚異了。
他雖知女兒有些本事,但萬萬沒想到,這般棘手的事情竟被他的女兒解決了。
「今日多虧有玄冥王壓場,還有季公子幫襯,加之舉子敬仰祖父,才會這般順利。」
蘇笙笙並不貪功,笑著解釋。
蘇恆稷這才想起一事:「今日在礦上也聽看守議論此事,竟不知是妹妹做的。」
聽蘇笙笙提及玄冥王和鑄錢司,眾人這才信了。
不是他們小瞧蘇笙笙,而是這畢竟才到邊疆,何況哪個官敢跟聖旨過不去?
「這一整日我都在擔心明日祖父不能上礦,監官為難該怎麼辦,這下好了。」
蘇瑞麟聞言心中大定。
蘇德庸聽說只解決了蘇之淵的苦役後,並無法高興起來。
「大哥也別高興得太早,今日看守這般磋磨我們,明日還不知我們會不會有命在呢。」
蘇瑞麟冷沉道:「不過是加了一點工而已。我等年輕力壯,只要父親安好,又有何畏懼?」
蘇德庸悻悻不快,並未住口。
他是會享福的人,何曾做過這等苦差?
幾天就累的他整個人都要散架了,也就顧不上其他人。
蘇笙笙靜靜地聽他抱怨。
那看守也要看監官臉色行事,知道他們得罪了監官,獅子大開口的索要錢財。
還有其他罪犯也不知受了何人煽動,不但孤立蘇家人,還背地裡威脅他們。
若不給錢,就會讓他們蘇家人好看。
這還真是把他們蘇家人當肥羊了?
蘇笙笙目光低垂,手指在膝上輕點著。
「好了。」蘇老夫人打斷他的抱怨:「今日笙兒準備了這麼一大桌酒菜,咱們莫辜負了她。且舉杯暢飲,明日再談他事。」
蘇德庸這才不得不住嘴,待看到桌上雞鴨魚肉俱全後,才轉移了注意力。
蘇元正不見母親,有些擔心的要去看看,但被岑氏攔住。
「婆母那有妾身照顧,夫君安心用飯。」
蘇元正卻並未坐下,而是將忙碌的岑氏,拉坐在蘇笙笙旁邊的座位上。
「今日娘子和六妹妹辛苦了,母親那邊便由我去照料吧,娘子且歇著。」
以往都是長輩和男丁坐一桌,雖然流放途中也已隨意將就了。
但今日蘇笙笙是功臣,便落座祖母身旁,可岑氏最是守禮。
「夫君今日也累了,還是妾身去照顧婆母吧。」
看他們郎情妾意的相望,蘇德庸看不下去地說:「不然你們都去吧,推來讓去的。」
這個四叔最是不著調,岑氏不想聽他說葷話,便只得不再推讓。
蘇笙笙等祖父動了筷子後,先給大嫂夾了一個大雞腿,「一人吃兩人補,大嫂如今要保胎,可得多吃些好的。」
岑氏一路得這個六妹妹的照顧,才能得以安身,心中一直感激。
見她不斷往自己碗裡夾菜,眼眶很快紅了一圈。